好過分。十六夜明音擠了過來,被琴酒不帶感情色彩地瞥了一眼。
“下次什麼時候見?”青年繞了節琴酒的長發留在指尖,又跳躍性地說道:“短發好不習慣。”
“不知道。”他感覺琴酒的心情好像好了一點。
“那我能去找你嗎?”琴酒沒有說話。
“好吧,其實我也沒有多想過去。”十六夜明音松開指尖的長發,就這麼靠在窗戶邊欣賞夜晚的風景。
也沒什麼好看的。
“如果你想我去的話,我還是可以勉為其難地去陪陪你。”十六夜明音的聲音很輕:“不會讓BOSS知道的。”
“……”
“你去美國幹什麼了,為什麼會受傷?那邊不是已經有負責人了嗎,貝爾摩得也……”始終沒有回音,十六夜明音轉過頭去,發現琴酒已經閉上了眼睛。
這麼累呀。青年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這張他在世界上最熟悉的面孔,那人的側臉在帽檐的陰影下顯得分外神秘。
“難怪今天都不怎麼說話。”他小聲地念叨了一句,看着窗外發起了呆。
保時捷很快就開到了來時停車的區域。
“你,出去。”十六夜明音向伏特加比了個讓他離開的手勢。
伏特加:......真的會遲到的。
可大哥沒有反對,伏特加也隻能悄無聲息地關上車門去一旁抽煙。
見車内隻有睡着的琴酒和自己,十六夜明音的膽子也大了起來。他試探性地用琴酒的頭發綁了一個蝴蝶結,琴酒沒有睜眼,于是他又綁了一個,還是沒被阻止,他不由得笑出了聲。
“落在我手裡了。”他戳了戳琴酒的臉,發現下巴冒出了一些細小的胡渣。
“好忙哦。”十六夜明音用氣聲碎碎念着什麼:“還敢說我醜。”他摸了摸刺人的胡渣,又拿指腹小心翼翼地拂過琴酒的睫毛,沒有傳來半點顫感。
十六夜明音歎了口氣,就這麼靜靜地看着琴酒,他好似下定了什麼決心。
青年忍着疼痛,緩慢地在座位上膝行幾步,朝琴酒抱了上去。
“一分鐘。”他的聲音悶在琴酒的黑色風衣裡,模糊不清。
不敢抱得太重,但他實在太難受了。
“想回家,這裡睡得一點也不好……”
“煩……為什麼不回我消息……”
“還不和我說話……都不想我的嗎……”
他在這裡遇見了很好的人,可再好的人也比不上琴酒。
不知過去了多久,久到伏特加忍不住在車外小聲地敲着窗戶,十六夜明音才打開車門下車。
“那我們走了?”伏特加莫名覺得抱歉:“……再見。”
落寞的青年站在原地,目送他們遠去。
車内,琴酒點了根煙,直接燒斷了自己被打了蝴蝶結的頭發:“查查怎麼回事。”
“可是大哥,我們就要上飛機了……”伏特加還未說完,就被後視鏡裡琴酒的眼神吓得改口:“是,大哥,我馬上安排。”
他一手開車,一手操作手機吩咐下面的人去調查十六夜明音的情況,心中不禁感慨,隻有冰酒才會相信大哥會睡得那麼死。
蝴蝶結……啧。
伏特加控制不住地又看了後視鏡一眼,他發現大哥的眼神變得更加恐怖了。
“……”大哥,偏心。
伏特加低下了自己的頭。
……
還以為能多呆一會。十六夜明音魂不守舍地打開手機,将琴酒到來的痕迹全部抹除,他緩慢地走出小巷,不知道接下來要做些什麼。
“……”像夢一樣。
青年擺弄着手機,發現諸伏景光幾乎每隔半小時就會發來一條消息。
諸伏景光:見面了嗎?
諸伏景光:今晚住在哪裡,給我發個定位怎麼樣?
諸伏景光:這周都不回來了嗎?簽到怎麼辦?
諸伏景光:我幫你簽完了。回一下消息好嗎?我有點擔心你。
十六夜明音沒什麼精神,也不太想回複。
“……”
十六夜明音:回來了。
滴滴——
仿佛一直呆在手機旁邊的諸伏景光秒回:到哪了?
他沒有問為什麼又回到了警校,這讓十六夜明音心裡好受了一點。
十六夜明音:後門。
諸伏景光:那就好,趕快回寝室休息吧。
話題結束,十六夜明音便沒再回複,看着眼前半人高的矮牆,他準備像來時那樣助跑,再依靠左手單手的力量翻越過去。
心境未免轉變的太快了。
十六夜明音感歎,明明離開時那麼開心,回來卻好像有了戒斷反應,還是對琴酒太過依賴了,這樣不好。
青年搖了搖頭,後退幾步準備助跑。
所以他到底問了什麼,為什麼會突然提到叛徒?難道是說……
膝蓋的傷處隐隐作痛,身體不受控制地在起跳時停頓了片刻,十六夜明音将力氣全托在了左手之上。
啊——
從矮牆上跌落,十六夜明音掌心被破碎的玻璃紮得鮮血淋漓,右手在地上擦過,原本紅腫未消的部位再次染上血絲。
琴酒……是問的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