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聽見十六夜明音的聲音忽然落了下來：“月亮，它叫小月亮。”青年指了指漆黑的夜空，沒有後話。

“……”松田陣平隻覺得有什麼東西密密麻麻地盤桓在了心髒，又在呼吸之間透過血液爬滿肺腑，他想給他一個擁抱，卻被抵住胸膛。

淩晨天台的風吹起了十六夜明音的碎發，今晚沒有月亮。

“我有兩顆假牙，要看另一顆嗎？”松田陣平再次蹲了下去，“可以讓你摸摸。”

“你好惡心。”十六夜明音笑得眼睛都濕潤了，“我才不要。”他的聲音有些哽咽。

“喂，我是為了誰？”他強硬地拽住十六夜明音的手就要咬住。

“我管你為了誰。”十六夜明音沒了打鬧的心情，用力抽回了手，朝樓下走去。

松田陣平搭上十六夜明音的肩膀，他說：“我是為了十六夜。”

男人别扭了幾秒，又學着幼馴染哄十六夜明音時的做法，輕輕叫了聲：“十六夜大人。”他看到青年移開了視線，似是不敢看他。

逃避的态度反而激起了松田陣平心中莫名的情緒，他在心裡告訴自己：我是Hagi。

“為了十六夜大人~”他努力拖長了自己的尾音。

臉上帶笑，他不太好意思地去找十六夜明音視線的落點，卻看到階梯上坐了一群人。

伊達航：......

萩原研二：......

諸伏景光：......

降谷零：......

松田陣平：......

“晚安。”不敢去看降谷零玩味的眼神，松田陣平僵硬地松開了摟住十六夜明音肩膀的手，同手同腳地開始下樓。

“十六夜……”沒人管他，衆人将十六夜明音團團圍住。

慢慢有了生物鐘的青年打了個哈欠，看表發現已過午夜。

“要不先回去睡覺？”

“可以，這麼晚了。”

“我也好困。”

“先送十六夜回寝室吧。”

“不用。”十六夜明音笑了笑，從他們中間走過。

認識你們真的很開心。徹底釋然的青年在心裡承諾：小月亮的事情不會重演，這次他一定會保護好所有人，而如果需要付出代價的話……

十六夜明音聽到身後傳來輕盈而又毫不遮掩的腳步聲。

真是……

讓人不知道應該怎麼辦才好。

……

“聽很久了吧。”十六夜明音看着眼前鏡子中的自己，脆弱，無能，不堪一擊。

【宿主怎麼知道我在的？】系統1612突然出聲。

被監視的感覺他有什麼不懂的。十六夜明音沒有解釋，有幾分好奇地問道：“你是怎麼出來的？”

【因為我感應到宿主希望我出現。】系統也不太理解這種原理，照理來說，隻有等一個月後解封它才能重新說話。

1612看了看十六夜明音那張回歸了面無表情的臉：【所以宿主現在是準備接受我們的幫助了嗎？】

“沒有。”清涼的冷水撲面，十六夜明音毫不猶豫地選擇了拒絕：“我是不會傷害琴酒的。”

【可是你也看到了，琴酒還活着，他并沒有來救你，是他先違背你們之間的約定的。】

“那個夢是你讓我看的？”十六夜明音嗤笑：“你知道的可真多。”

【謝謝宿主的誇獎。】系統頓了頓，又說道：【你不恨他嗎？】它看到十六夜明音笑了起來。

【根據大數據的分析，那個夜裡他來救你的幾率不超過2.37%，你被放棄了，為什麼……】

“可是根據我對琴酒的了解，他來救我的幾率是百分之百，沒有來肯定是出了什麼意外。”十六夜明音笑得自信，過往的猶疑猜忌，好像都随着那陣撫過他亂發的微風遠去。

他本身就不應該去質疑和朋友們的情誼，何況是琴酒。

【你的分析沒有數據依據，經過測算對比，琴酒……】

“琴酒最後死了嗎？”十六夜明音打斷了系統未說完的話。

【抱歉宿主，你沒有權限知道其他人的結局。】

那就是沒死了，不然系統一定會說什麼“反正他總是要死的”之類的廢話。十六夜明音放下心來，若有所思。

“那蘇格蘭的名字總可以告訴我吧。”

【涉及保密條例，宿主未開通權限……】系統看到十六夜明音将手伸向了那個[拒絕]鍵。

【等等宿主，你沒感覺到嗎，你早就走在那條道路上了，那個清單，你已經完成了二十一項……】它再次被十六夜明音關閉。

提前知道自己的結局是一件好事嗎？如果命運已經注定，那為什麼會有系統的存在？如果命運可以改變，那為什麼一定要求殺死琴酒？

十六夜明音想不通，也不想浪費時間去琢磨這可笑的命運，他隻知道自己現在很想再見琴酒一面。

他拿出手機，向琴酒發送了一條消息。

冰酒：很想你，什麼時候來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