森山秀。
十六夜明音的心沉了下來,感受到身後毫不遮掩的怨毒視線,他回頭看向了露出挑釁笑容的井田剛一。
隻見那人有恃無恐地開口,聲音被掩沒在了森山秀的檢讨聲中。
“我自願接受警校處分,誠心緻歉……”
“你、要、的、道、歉。”井田剛一猖狂地笑了起來。
“十六夜,别去看他。”松田陣平一把遮住了十六夜明音的眼,萩原研二順勢握緊了他的指尖,他們都察覺到了青年的顫抖。
有什麼東西在悄然改變,又或許隻是有人掙斷了他的枷鎖。
“放開我。”十六夜明音聲音冰冷,仿佛在極力壓抑着什麼,兩人不自覺地松開了手。
青年腦海裡不受控制地浮現出了從萩原研二口中得知的森山秀發帖的理由:
[“如果那時候也有人能夠站在我身邊就好了。”]
[“他可能不需要我,但我無法心安理得地當一個旁觀者。”]
有些人就是該死。
十六夜明音面無表情地在衆目睽睽之下抽出了自己的手機。
“十六夜,你在做什麼……”身旁幾人還沒從詫異中反應過來就聽到凝重沉悶的會議廳裡赫然響起了井田剛一的聲音。
[“就是這樣,啊……一下就死了,血濺得到處都是,我就這樣掐住它的脖子,它發不出聲音,無力地将我的手抓傷。”]
投屏自森山秀身後亮起,上面清楚地播放着令人頭皮發麻的一幕。井田剛一一下又一下地在十六夜明音面前揮舞着“握刀”的手,青年痛苦驚怯地咬破了自己的唇瓣,顯得無力而惶恐。
人群中傳來一陣陣驚呼,所有人都在尋找着視頻中的兩位主人公。
“那是……十六夜嗎?”鬼冢班的同學們難以置信。
十六夜明音重新被萩原研二和松田陣平攏進懷裡。
“為什麼要這樣……”為什麼要将報複建立在傷害自己的前提下。萩原研二為十六夜明音遮住了那些不該在此刻出現的憐憫與同情,松田陣平也憤恨地盯住了井田剛一。
為什麼,為什麼?不該是這樣的。井田剛一戰栗地用雙手捂住了自己的臉。為什麼,為什麼?貓還在我手上,貓還在我手上!他怎麼敢的……
[“它和你一樣,都是弱小的廢物。”]
降谷零和伊達航再也忍不住地起身朝井田剛一走去,他們總是在想,也許早點給他一拳十六夜就不會這樣。
“快關上!”前排的教官們撕扯着嗓子指揮附近的工作人員将機器關停。
“關……關不掉啊。”
“那就去切斷電源!”
十六夜明音推開了将他護在懷裡的兩人,沖隻露出了一隻猙獰扭曲眼睛的井田剛一微笑。
“你、完、了。”青年不慌不忙地點了點自己的右耳,示意井田剛一接着往下聽。
[“你是計算機特招生吧,如果你的手不小心被弄斷或者……被什麼東西燙壞,你說你還能留在警校嗎?”]
[“聽說你的父母都已經死了,像你這種對社會完全沒有價值的人還活在世界上幹嘛,怎麼不去給他們陪葬?”]
[“那些人哪個是你的姘頭啊,一個個都這麼護着你,你一晚上……”]
後面的言論愈發污穢,衆人望向井田剛一的目光是止不住的厭惡。
十六夜……隻是降谷零和伊達航都停了下來。
這應該不是井田剛一說過的話。兩人沉默地握拳,視線最終定格在了十六夜明音那雙充滿惡意的眼睛。
加入警校後十六夜明音從來沒有這麼的暢快過。
研二說得對,我才是能決定他生與死命運的那個人。
“混蛋!”井田剛一身邊的某位同期在耳邊循環播放的污言穢語中給了掩面抽搐的男人一拳,衆人的怒火被瞬間引爆。
“惡心的家夥,滾出鬼冢班,滾出警校!”
“你應該跪下來和十六夜道歉!”
教官們難以制止突如其來的暴動:“坐下!都坐下!……先把他帶走!”他們努力護住被打得蜷縮在地的井田剛一,心裡比單純熱血的警校生們想得更多。
“不要再放了……”有女生哽咽着捂住耳朵,松崎良玉飛快地朝控制室跑去。
井田剛一被兩位教官攙扶着從十六夜明音附近走過,混亂擁擠的人群不約而同地給青年讓出了位置。
還不夠,隻是這樣還不夠。十六夜明音目不斜視地朝着演講台走去,向他奔來的諸伏景光握住了他的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