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豔而不俗,媚而又嬌,看的在場的世家子具是一愣,窸窸窣窣的議論聲瞬間就輕了下來。
胡齡高舉酒杯,向太子道:“胡齡感激太子殿下對我西陵照拂,先敬殿下一杯。”
言罷飲盡杯中春泥酒。
景诏找了個舒服姿勢靠在椅背上,饒有興緻的說:“公主倒是海量。”
酒他是肯定沒有喝,剛剛西陵人沒來之前,跟其他人就喝了一大堆,現下需要緩緩。
晚宴結束時,景诏譴人送胡齡公主回驿館,沈凜随侍在太子身側,宮人掌燈,一同往東宮去。
“你瞧着那胡齡公主怎樣?”太子緩慢踱着步子問道。
“色相上佳,隻是不曉得性情如何。”沈凜回道,言罷側目看了太子一眼:“殿下準備怎麼安置胡齡公主?”
景诏輕嗤一聲:“封個側妃,随便選個日子擡進東宮。”言語間盡是輕蔑之意。
大敗西陵國時他本就想好要誅盡西陵王族,可惜他老子念着西陵往日歲貢,非得網開一面,留下了一群叛黨。
也不知是看他太子做的太松塊,故意找事來的。
快到東宮時,突然想起來似的,又問:“西陵王那個兒子是怎麼回事兒?本宮的宴會都敢不來。”
沈凜說:“方才派人查看過,确實在驿館病得起不來身,在西陵也不常外出走動。”
“叫什麼名字?”
沈凜想了一會兒回道:“叫蕭……蕭夕朝,是西陵王的第四子。”
太子點頭說:“聽名字都短命,你照看着點,别給我死在晔京了。”
“遵殿下命。”
名字聽着短命的蕭夕朝,此刻在驿館内确實不太好,或許真的是突然來到晔京水土不服,本來裝病的人,真的病了。
東宮指來的兩個太醫進進出出,湯藥不斷的熬着,偏偏人就是沒有起色,随行的西陵人怕是要紅白喜事一起辦了。
幾天後,四公子還沒能從床上起身,大周皇帝的聖旨傳到了驿館——胡齡封為太子側妃,擇吉日入府。
這則消息是龐隽在蕭夕朝床邊說的。
厚厚的床幔遮下所有鑽入屋中的寒風,他們的對話中偶爾夾雜着一點咳嗽聲,嗓音沙啞。
龐隽在蕭夕朝喘勻了氣後繼續說:“公子該多多保重自己,公主不日嫁入東宮還需公子操持事物。”
“國師自行做主吧。”床幔裡的聲音疲倦無力,蕭夕朝翻了個身說:“到日子了通知一聲便是,其餘事别再來擾我了。”
“那恕臣下僭越,待公子身體好些了,再來叨擾。”說完等蕭夕朝應了一聲便退出了房中。
龐隽走出蕭夕朝屋子才幾步,就見胡齡公主立在不遠處等着,身後也沒帶個丫鬟。龐隽眉頭一皺,走過去匆匆行禮。
“公主何故在此等候?”
晔京寒冷,胡齡一向不耐寒,穿着大氅等了有些時辰,語氣也添了幾分不耐:“我倒不知道國師與四哥有什麼事要說那麼久?”
“臣下與四公子商讨下月公主的出嫁事宜,耽誤了時辰,還請公主恕罪。”
胡齡沒料到他說話如此直白,一時間面頰泛紅,滿是待嫁女兒情态,畢竟她要嫁的人的大周的太子,未來的天子。
“那可商讨出什麼章程來了?”胡齡故作鎮定的問道。
龐隽搖頭說:“四公子實在沉疴難起,所以托臣下竭力置辦好此事,請公主放心。”
“他病的那麼重嗎,在西陵不還是好好的。”胡齡滿不在乎的一撇嘴,“父王和哥哥怎麼派他來送我,平白叫人看低了。”
胡齡和西陵王世子同為王後所出,蕭夕朝生母不過是後宮舞姬,地位高下立顯,無怪乎胡齡看不上這個四哥。
龐隽一拱手道:“還望公主慎言,往後在晔京隻剩四公子和公主相互依托,公主萬不可如此輕慢兄長,落人話柄。”
“他這樣子在晔京隻會拖我後腿,哪裡幫得到我半分。”胡齡語氣間難掩不滿,說:“國師多看着他些,可别下月大婚也起不來身,要我孤零零的上花轎。”
“公主安心便是。”
不論如何胡齡都是西陵唯一的公主,帶來的陪嫁之物尚且不至于失了禮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