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天雷欲盛，他笑聲也就越大。

直到最後，甚至蘇瑾已經分不清回蕩在耳邊的是雷聲還是他的笑聲。

“你要死了！”

蘇瑾大聲嚷道。

眼前人一身華服破碎，整個人被劈成焦炭色，那頭烏黑亮麗的長發也被燒到發卷。

但他卻渾然不在意。

“不管是死，還是殘，我都認了。”

九嬰說完，突然松開了捂住她嘴的手。

“隻要阿夢活。”

蘇瑾驚愕地瞪大了雙眸，卻隻見他伸出舌尖舔了舔嘴角溢出的血。

“來啊！繼續啊！阻攔我啊！”

他朝天怒吼。

而天道也不慣着他，直接一道更加狂猛的閃電劈下，九嬰被劈的直接飛了出去。

四散的火花噴濺在蘇瑾指尖，燙的她微微瑟縮。

她垂眸看了九嬰一眼——

男人已經爬不起來了。

“何苦呢？”

她垂眸問。

人死，怎麼能複生呢？

“結束了？”

那邊，九嬰擡頭看着她，眸子冷得發亮。

而蘇瑾擡頭看天——

天空中的雲層仍舊積的厚厚的，紫色的雷電翻滾跳躍着擠壓着怒氣。

許是見這數道天雷下去，天道被這人的執念打敗，紫黑色的黑雲晃悠了好一陣兒，最後還是消散了。

烏雲散去，露出了經久不見的日光晴陽。

九嬰晃悠悠起身笑了笑，似是在嘲諷天道的無力。

而後，他又幾步走回到祭台上，草草拍打了幾下身上的塵土，凡是他指尖觸碰過的地方，那破碎不堪的長袍便像是自己會生長般又重新恢複如初。

九嬰凝眸看向蘇瑾，朗聲道：“咱們繼續吧？”

“……”

蘇瑾抿唇不語。

男人牽過她的手，将她的指尖扣在一個圓形石盤上。

嗡嗡嗡——

那石盤振動了幾下，随即便飄到了空中。

蘇瑾覺得自己的腦子有些昏沉，眼前變得有些恍惚。

“呵。”

蘇瑾輕笑了聲。

“你笑什麼？”

九嬰問道。

“我啊……”

蘇瑾抓住男人衣袖，擡頭與他對視，沉吟道：“怕是要對不起你了。”

“什……”

九嬰正歪頭問她，誰料，蘇瑾竟不知何時從袖口掏出來一把匕首。

噗嗤——

刀尖瞬間沒入心口。

九嬰雖震驚了一瞬，但卻隻是将匕首拔了出來扔在了地上，面帶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你以為這能殺死我？”

“當然不能。”

蘇瑾笑道，“但是，能重傷你啊。”

她輕飄飄後退一步，“并且，不止我一人。”

話落，還不等九嬰反應，隻見一直站在台下的浮生忽的飛身上來，手持一靈光圓球，自九嬰發頂将他狠狠罩住！

“你……你們！”

九嬰怒極，掌中妖力翻湧超兩人攻去。

但未曾想，順着那圓球照射下的光圈竟是十分堅硬。

饒是九嬰上萬年修為，竟也破不得它分毫！

“為何背叛我！！！”

九嬰嘶吼質問。

“我，從未說過我是你的下屬。”

浮生幽靈般飄到蘇瑾旁邊，雙手背過身去，輕笑，“可笑的是你，竟然真的以為可以複活若夢嗎？”

“你……你騙我？”

九嬰歪頭看他，面色蒼白。

浮生沒有回答他，隻是勾着嘴角。

“你騙我！你騙我！！！”

九嬰的眼底漸漸染上血絲，他怒吼着撲向浮生，卻被光圈隔絕在原地，“你這個該死的混蛋！混蛋啊啊啊啊啊！"

“你二人的恩怨，你們自行解決。”

蘇瑾餘光瞥向浮生，“我還有事，就先走了。”

“好。”

浮光眯眼送她，“也恭喜大人，得了九嬰的大部分妖力，修為更上一層樓。”

“……”

蘇瑾沒說話，隻是輕輕皺了皺眉頭。

而後便飛身離去了。

身後，九嬰瘋了似地雙手砸在光圈上，大喊：“你别走！你不許走！”

咳咳咳咳咳——

胸中氣血翻湧，九嬰“哇”地一口血吐了出來，而後沒站穩一下子摔倒跪坐在地，口中不斷喃喃，“咳咳咳……怎麼會……怎麼會？”

“怎麼不會？”

浮生一步一步走上台階，姿态高傲。

他彎腰看笑話似地看向地上的人，“誰能想到上古兇獸九嬰，竟也會落到如此地步呢？”

地上九嬰擡頭望他，眼裡滿是執拗。

他問道：“阿夢，真的回不來了嗎？”

“……”

浮生輕輕笑着，一隻手催動圓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