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仇牧和另外一個人還有需要很多人才能完成的合作?”
将司與一共帶回來的一把朱紅長劍、兩把短匕首都放在了卞喧的面前,齊暖看他一面仔細地将兵器翻來覆去地看着,一面問着她。
“嗯。”齊暖點頭,“我們當時放在櫃子裡面什麼都沒有看見,但從那人與仇牧的話裡可以推斷,那人在沒進密室時,就知道密室之中有人在了。不過奇怪的是,既然要和仇牧達成合作,他也并未通過把我和司與抓住來證明自己的誠心,仇牧讓他回避,他就真的放手不管了。”
“他一向自傲,那人竟然還能被他尊稱為您,可見身份也不尋常。”卞喧輕呵了一聲,放下朱紅長劍而同時拿起了兩把短匕首,匕首的寒光映在他的眼裡,為這人平添了一份冰冷的銳氣,“你們就帶回來這些?”他末了放下兩把短匕看向了她。
說到這裡齊暖歎了口氣:“司與本是仔細找出了一些劍的,但仇牧二人來得突然,後來我們也沒來得及取,師父見諒。”
“我倒也不是那般不通情理的人,你們兩個遇上仇牧還能全身而退已然不易了。”卞喧垂下眸子,斂去方才的銳氣,幾分無可奈何的意味便瞬間自那張娃娃臉上透了出來,“不過這三件對我來說都沒有用處。不過既然來路不正,也就放我這裡,我将它們銷毀了便是。”
齊暖上次沒有問,但這次還是忍不住開了口:“您這樣……是在查什麼嗎?”
卻不料卞喧倒是答得痛快:“是啊。”他擡眸瞟了一眼她,那目光中沒有多少責備之意,卻含着更大的擔憂,“我懷疑,我們回山時中途被拐到元寨,也許根本不是個意外。”
齊暖倒是沒有這樣想,大概是因為葉鸾早已經将此事定性為沒在馬車外面挂上門徽的倒黴事,再加上司與中毒那段時日也是把她折騰得夠嗆,之後她随卞喧上了趟九巍山,此後她心中便全是許杏和男主女主的事,早就沒了心思回味被擄去元寨這件事後是否有什麼蹊跷。
于是她看向卞喧,等待他接着往後說,卻得來卞喧跳躍性的一問:“你和司與去元寨,當真沒有和任何人說?”
“沒有,事後我問了司與,他也沒有。”齊暖并不因他懷疑自己而生氣。因為她也在疑惑于為什麼那人能知曉她和司與要去密室,若不是她和他在偵查時露了什麼行迹,那便是……于是她也順便問了一句,“師父呢?”
“我自然也沒有,要不然怎麼好意思開口問你的?我高低先扇自己兩巴掌再說。”卞喧沒好氣地說着,對齊暖翻了個白眼,“那麼現在看來我們都想到一起去了,隻不過我比你想得更早,你此行縱無所獲,但我現在想來,或許無所獲也能是一種結果罷。”
齊暖自然明白他的意思,當下正要應和,卻突然想起了另一茬來:“不對師父,不見得就是兩門中人。”
“我有說過是兩門中人嗎?勸你現在最好謹慎點說話,我可不是司與那種武功高強還一心想着護你的,真要遇到什麼事情我扔下你第一個跑。”卞喧又斜了她一眼,“不過既然你這麼說了,我就且如此一聽你的理由。”
分明就是他先想到這一層的,自己也隻是在他的思路上延伸而已。但自家的師父自己寵,齊暖歎了口氣,提示他道:“您清楚我們這個世界本質上究竟是什麼吧?而外面的人,是可以來到我們這裡的。”
所以如果是這樣的話,那糾結誰是偷聽并走漏消息的間諜根本沒有任何意義。仙人們的手段層出不窮,沒準不在場也有辦法知道她和卞喧的談話内容,又或者是預知未來什麼的,他們這些小說角色怎能招架得住他們呢……等等,其實也是可以的。
齊暖正要開口,卞喧卻搶先問道:“潞川那個謊稱自己是九巍山的方士,是不是書外的人?”
“……”
齊暖這才猛然想起,她上次和卞喧對情報的時候,沒把遊肆是來保護她的這件事和卞喧講了。不過當時她隻覺得那是自己的事,也沒特意告訴他的必要……齊暖有些心虛地移開了視線,點了點頭:“他是來保護我的。”
卞喧一看她的神情就知道她估計瞞着他不少了,當即大怒拍桌、一站而起……然後将拍桌的手伸到自己嘴前吹了吹,才又怨又怒地開口道:“這都什麼時候了你還跟我藏着掖着呢齊暖,你不說的話怎麼指望别人能主動幫你,好吧我知道我自己武力不行但你師父我是有腦子的!哎呀你這個人真的是,有什麼事情趕緊說出來,雖然說出來也不一定有用但總有個人和你一起分擔——不是,我有這麼過分嗎你哭什麼,不是你别哭了我不會安慰人的啊你這……”
他又怨又怒地開口說話,收尾時卻是又驚又憂,已然亂了陣腳。齊暖沒控制住自己的眼淚,看到他這手忙腳亂要找帕子給她擦眼淚又找不見、在那罵着自己的模樣,卻先笑出了聲來。“不是師父的問題,我不是被您罵哭的。”她一面自己擡手擦去了淚花,一面仍是有些哽咽地道,“是我自己的問題……我想,從來沒有人對我這麼說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