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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林初曉把飯做好,夏槿已經吃飽躺回了沙發。
林初曉坐在餐桌前吃飯,門外是一片蔚藍和草綠色,風從窗戶灌進來,吹拂着她的額發。
她恍惚了一下,從未在天亮晃晃的時候吃晚飯,她身體的細胞告訴自已餓了,可眼睛又提醒自己還早。
這種異樣感一直持續到晚上八點,夏槿向她介紹了屋裡各種藥和用法,以及對應的症狀。
林初曉一面聽,一面在筆記本上刷刷地記下。
“這個地方防疫做的很好,一般不會有大問題,大多是一些腸胃病、寄生蟲病,所以你先把這兩方面的知識溫習一下。”
“這裡的牧民,年輕的都會點普通話,老一輩的都聽不懂,所以你也最好學點哈薩克語,省得溝通困難。”
“好的,這就下單。”林初曉當着夏槿的面拿出手機打開某寶,在上面買了一套全新的哈薩克語教材。
夏槿瞥了她一眼,說道:“這裡可不是包郵區咯,快遞得到市裡去拿,去一趟市裡也不方便。”
“你不是有車嗎?”林初曉想到白天自己騎着駱駝走了三小時,屁股開始隐隐作痛。
“那是艾力的車。”夏槿說着又回到沙發裡卧着。
缺什麼就喜歡網購的林初曉,此刻像斷了翅膀的鳥,再也飛不起來了。
她隻好先放進購物車裡,等湊齊一波再買。
“艾力應該有,你去問他借。”夏槿說。
“他不是半個哈薩克族嗎?也需要學哈語?”林初曉疑惑地問。
這時外面忽然一陣吵鬧,男人講話的聲音不絕于耳,林初曉聽不懂他們的話。
林初曉有些緊張,擔心是牧民上門找麻煩。
咚咚咚,敲門聲響起,夏槿朝門擡了擡頭示意她開門:“找你的。”
林初曉心裡更發杵了,她剛到這半天,隻認識艾力一個人,這麼多陌生人來找自己,是她犯了什麼忌諱嗎?
但是看着夏槿懶懶的表情,她又鎮靜了一分,出什麼事還有夏槿在呢。
她走上前去把門打開。
迎面而來的是幾張太陽花一般燦爛的笑臉,臉頰上還泛着淡淡的紅暈,夏槿懸着的心放下了,她為剛才自己的臆測感到羞恥。
幾個中年男人走進來,叽裡咕噜說着什麼,夏槿用帶濃厚哈薩克音的普通話回着他們:“村長我吃飽了,不去了。”
為首的那個就是村長,長得非常友善可靠,話也最多。
林初曉見夏槿回絕了他們,以為他們會就此離開,沒想到他們幹脆不看夏槿了,幾雙眼睛滿懷期待地看着林初曉,她急得想開口,又不知道怎麼說。
這時艾力突然出現在門口,太陽過了最毒的時候,氣溫驟降,他穿着一件淺棕色夾克,底下一條寬松的牛仔褲,脫掉了早上戴的帽子,一改早上少數民族的風格。
很像紐約街頭拍時髦大片的模特,林初曉在心裡評價道。
他越過衆人走到她面前,高興地說道:“大家請你去宴會,為了歡迎你辦的。”
村民們安靜下來,細細地看着二人交談。
“可我吃過飯了。”林初曉心虛地說道。
“沒事,随便吃一點就好。”艾力說。
“可…”
艾力轉身和林初曉并肩,頭歪歪地湊到林初曉耳邊小聲說。“哈薩克族熱情好客,這是你融入他們的機會。”
入鄉随俗。還要在這裡生活很久,第一天就駁了牧民面子,實在很說不過去。
“好!走吧!”林初曉也似被這熱情鼓舞,情緒激昂起來,她轉頭求救似的看了夏槿一眼,第一次赴宴什麼都不懂,如果有夏槿在,她會從容很多。
沒想到夏槿幹脆合上眼皮,不看她了。
早知道就不該做飯,林初曉哀怨地想。
一無所知的村民們高興地說着話,簇擁着林初曉便走了。
到了目的地,門口牽着一隻羊,安靜地等待它的結局。
林初曉走在靠裡的位置,羊被一根長長的繩子拴着,橫攔在她的面前。沒有任何顧慮,林初曉想邁過繩子,腿剛擡起的時候,艾力強有力的手抓住了她的手腕,把她拉到了身側。
“不要跨過去,繞着走。”艾力煞有介事的樣子讓林初曉膽子小了三分。她緊緊貼着艾力的手臂,随着他一同進入木屋裡。
漓疆的天氣幹燥,林初曉的鼻子幹得難受,她擔心鼻炎要犯了,所以臨走前拿了一包紙巾揣在懷裡。
此刻屋裡熱鬧非凡,一張長長的矮方桌鋪着餐布,擺在寬敞的大床前。四周鋪着花草圖案的牆紙,床上墊着花花綠綠的紅色羊毛毯,彰顯哈薩克人獨特的審美。
一個戴着紅頭巾的女人端來一盆水,供大家洗手,林初曉學着别人的樣子,洗完後又在毛巾上擦了擦,她覺得自己就像林黛玉初進賈府一樣小心翼翼,不同的是她是為了不闖禍。
林初曉被請到座位中間,身邊是村長和一個不認識的男人,長得兇兇的,表情很冷漠。艾力被拉到了另一邊,坐在她對面,他的身邊是阿克木。
兩個帥哥坐在一起,桌上的食物都失去了顔色。
餐桌上擺滿了食物,牛羊肉配那仁,鹹奶茶、肉湯、各種水果醬比如黑加侖、樹莓、杏子。當然少不了奶疙瘩、包爾薩克以及各種小零食。
另一邊,裹着頭巾的婦女正在忙碌地炒菜。
不一會兒,一盤銀色大圓盤裡裝着滿滿當當地大盤雞,底下配着寬寬的手工面條,被端到了餐桌中央,盤子有兩個人頭那麼大。
林初曉暗暗觀察其他人,堅決不做第一個動筷的人。她的鼻子越來越難受,已經開始流鼻涕,她隻能拿紙巾偷偷擦一下。
左手邊的男人斜倚了她一眼,表情有些不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