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開車送我們。”夏槿一邊說一邊鎖門,而後大跨步朝艾力的副駕駛走去。林初曉雖然心裡打鼓,但還是趕緊跟上了。
他不會是跟着我們,乘機對我進行考核吧?林初曉越想越心慌,艾力是經理,日常事務肯定不是跟着夏槿到處出診啊?
林初曉磨磨蹭蹭地上了車,總覺得這是艾力的圈套,讓她在他眼皮子底下出錯,然後順理成章地把她辭掉。
今天是她第一次正式出診,她有些興奮和期待,課本上、實驗室裡學習的知識終于要運用于實踐了,但因為有艾力在,這變成了一場考試,她高興不起來了。
車子駛離村子,沿着公路一路朝漓江更深處開去,路上碰到不少牛羊,艾力的經驗和耐心很足,總是等牛羊過去了才開。
足足開了40分鐘,車子駛離水泥公路,往一條石子鋪成的路上開去,車輪壓過滿地的碎石,車身跟着抖來抖去,林初曉不得不拉住頭頂的把手才穩住自己。
她終于知道為什麼艾力要來了,這麼遠的路,不開車來簡直堪比西天取經。然而這還沒有完,車子開到山腳下,終于上不去了。
望着高高的山坡和陡峭的石子路,林初曉茫然的看着夏槿和艾力,結果兩人都沒看她,胸有成竹地坐在車裡等。
不一會兒有一輛小巧的摩托車開過,隆隆聲吸引了林初曉的注意,她平靜地轉頭看過去,看見小小的摩托車上坐着兩個成年男人,擠在一輛小摩托上。
她再仔細一看,每個人獨自前面都橫躺着一頭白花花的棉羊,羊被自己茂盛的羊毛蓋住了五官,不仔細看還以為對方抱着一大捧棉花。
語言已經無法形容林初曉的震驚,一輛摩托、兩個男人、兩頭山羊,行駛在凹凸不平的石子路上,她很佩服哈薩克人物盡其用的精神,這幅場景是這輛摩托車最好的宣傳廣告。
“加斯!”那兩個男人對着林初曉他們大聲喊道,小麥色的臉頰上兩團高原紅,顯得親切又可愛。
“加斯!”夏槿也揮着手大聲回答道。這是哈薩克族問候的話,林初曉雖然聽不懂,但能猜到,她也照這樣子喊話和揮手。
小摩托在石子路上分外靈活,載着四份重量也依然□□,就這麼搖搖晃晃地開走了。
“我們在等什麼?”林初曉終于忍不住問了,剛剛兩個男人那自由自在的模樣,要是有輛摩托,她現在能立刻騎上去,盡管她根本沒騎過。
在城市裡無所不在,無處不往的汽車,到了漓江的深山裡也就是一輛廢鐵。
“一會你就知道了。”夏槿沒心沒肺地說道,絲毫感覺不到林初曉現在心如亂麻的心情。
這兩個上司,一個是謎語人,一個是啞巴,林初曉激動的心情被一次又一次潑冷水。
過了半個小時,側下方那條通往山裡的路上響起了馬蹄聲和摩托車的聲音,艾力和夏槿開始收拾東西。
林初曉一臉茫然地跟着下了車,她看到一大一小兩個男人,一個騎着摩托車,一個騎着馬,手上還牽着一匹馬。
年紀大的男人頭上戴着一頂棕色的西部牛仔帽,笑容可鞠地說着夾生的普通話:“夏醫生!來了我們!”
夏槿朝他們招了招手,林初曉背上背着今天要用的藥品和工具,站在夏槿旁邊,活像一個乖巧的高中生。
戴着牛仔帽的那位大叔下了馬,走到三人跟前,頗有興趣地看了看林初曉,良久後說:“夏醫生,女娃你的?”
夏槿一聽,大力往男人身上拍了一下,皺着眉生氣地說:“老巴特,我都沒結婚,哪兒來的女兒?地上撿的?”
巴特笑得開心,開夏槿玩笑是他一直以來的愛好。
“我叫林初曉,是新來的獸醫,夏槿的徒弟。”林初曉站得筆筆直地介紹自己,那樣子又拘謹又認真,惹得一旁的艾力憋笑。
巴特聽了,又從頭到腳重新審視了一遍林初曉,看她潔白細嫩的皮膚、稚嫩的表情,又注意到她的袖管褲腿空空的,不禁略皺了眉頭,說道:“你旅遊的不是?”
林初曉一愣,明白過來後立即義正嚴辭地說道:“不是,我真的是獸醫!”
“我們趕緊上山吧,還要兩座山要翻呢。”夏槿拉着巴特朝前走,騎在摩托車上的是巴特的大兒子熱和木。
夏槿直沖着熱和木的摩托車後座而去,也沒打算和林初曉和艾力商量。
“我年紀大了,騎馬不舒服,先走一步。”她坐上熱和木的後座對其他人說道,熱和木還是小夥子,青澀得很,一句話也不說,載着夏槿突突突的走了。
巴特牽着的兩匹馬,一匹紅棕色的,一匹黑色的,看起來都很溫順。
“哪匹馬你們?”巴特問道。
“這匹吧。”艾力指着那批紅棕色的馬說道。
巴特翻身上馬,坐穩後盯着艾力和林初曉,看他們半天沒動,于是說:“你們還不上馬?”
林初曉還沒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她瞪大了眼睛,用食指指着自己問道:“我們?”
我們騎一匹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