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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啊,那匹馬壯,坐你們兩個好。”巴特破不在意地說道,他覺得林初曉剛從内陸過來,又不會騎馬,讓小夥子陪着她最安全。
誰知他好意安排,兩個人都不領情,露出為難的神色,磨磨蹭蹭就不是肯上馬。
“怎的了?艾力,扶人家上去呀。”巴特有些恨鐵不成鋼地說道。
艾力這才不情不願地要過去扶,誰料還沒碰到林初曉,她已經熟練地踩上腳蹬翻身上馬了。艾力知道她會騎駱駝,不知道她還會騎馬,被她這一舉動驚得愣在原地十秒。
林初曉見他不動,坐在馬上把手伸到他眼前想拉他一把,微微皺眉道:“嗯?”
艾力這才醒過神來,不服氣地一揮手打掉了她的“援手”,翻身上馬坐在林初曉背後,兩隻手環過林初曉的手臂去牽缰繩。
“這裡你不熟,我來騎。”艾力奪過了制馬權。
林初曉被環在艾力懷裡大氣也不敢出,身體僵硬地抓着馬鞍的前鞍橋,以保持身體平衡。
她聽見自己的心跳像打鼓一樣震耳欲聾,她告訴自己不要太緊張,隻不過是騎馬而已,自己又不是沒騎過,很快就到目的地了。
她用手摸了摸自己的胸口,發現自己的心跳很平緩,那不是她的心跳聲。
那是,艾力的心跳?
他很緊張嗎?
巴特看着兩個年輕人,心滿意足地朝前帶路,艾力他們緊緊跟在後面。
小石子路慢慢往上攀,坡度越來越大,馬踩在這種路上十分小心,不能過快,否則馬腿沒踩穩會扭到。
林初曉擡頭一看,他們正在一面陰坡上前行,這面坡草短短的,看不見太陽,也沒有牛羊,仿佛無人之境,沉寂而荒涼。
但這種荒涼并不衰敗,還有無數的植物和小動物在這裡繁衍生息。
早就看不見夏槿的人影了,摩托車在這樣的地勢是十分靈活且高效的,所以哈薩克族幾乎都會買一輛摩托車,不需要多貴,但一定要抗造。
林初曉在剛剛見到的幾輛車幾乎都是戰損版,不是污泥遍布就是油漆都掉了。
過了半小時,終于登頂了。
山頂的景色讓人過目難忘。
那是一片連着天空的草場,陽光明晃晃地照在草地上,白雲懶洋洋地躺在空中,羊群四散而開,在山間吃草。
這并不是真正的頂,往下是一片連着另一座山的大平原,更遠處是聳立的雪峰,無人踏足的地方。
一陣風吹來,林初曉的發絲紛飛,思緒也飄遠了,好像忘了屁股的疼痛。
他們下了馬,牽着馬朝另一座山走去,馬像人一樣,攀過山坡需要休息,對于哈薩克族來說,馬是很珍貴的。
有時甯可累到自己,也不能讓馬生病,馬的腿一旦出了什麼毛病,幾乎活不了。
草坪中間有一汪亮晶晶的水坑。
從遠處看時,像一塊澄澈的鏡子,走近一看,其實是個泥坑。兩匹馬不受控制地朝水坑跑去,又是喝水又是打滾,好像在舉辦一場屬于它們的潑水節。
休息完繼續往前,等馬兒們曬幹了身體,他們又坐上了馬。
林初曉第一次看到天邊的地平線,沒有建築物的遮擋,一切是那麼遼闊,一個牧民騎着馬走在地平線上,頗有一種頂天立地的感覺,籠罩着一股淡然和甯靜。
在平坦的草原上,他們快馬加鞭,到了陡峭的山坡,他們慢慢地走,就這樣花了一個半小時終于到了目的地。
巴特家的氈房紮在山坡下,靠近溪水的地方。三人下了馬,女主人趕緊迎了出來,一同出來的還有一個少女,看樣子才十四五歲,長得恬淡安靜,看見客人還會害羞。
她伸手要替她拿下背包,被林初曉客氣回絕了,她一個成年人,還讓小孩替自己拿東西,也太說不過去了。
小姑娘領着艾力和林初曉進氈房,女主人留在外面煮羊肉,林初曉兩人經過長途跋涉一臉風塵仆仆的樣子,一掀開氈房簾子,就看見夏槿抱着一塊羊肋骨吃得津津有味。
四十多歲的人了,還像個孩子一樣貪吃。
看到林初曉他們,她客氣的往裡挪了挪屁股,給他兩騰地方。
“師傅,我們不先問診嗎?”林初曉幹站在炕前問道。
夏槿舒緩的眉頭皺了起來,嘴裡還有沒咽下的羊肉,含含糊糊地說道:“急什麼,吃飽了才能幹活。”
艾力無言,他早知道夏槿的脾性,于是脫了鞋坐在大炕上,一隻腳搭在炕沿,手搭在膝蓋上。
林初曉坐到師傅身邊,飯桌上有熱騰騰剛煮好的牛奶,小姑娘示意林初曉喝。
“你叫什麼名字?”林初曉問道。
“伊娜。”她也不多說話,眼睛像小狐狸一樣觀察人,是個心思細膩但不善言辭的孩子。
“幾歲了?”
“十四歲。”
林初曉拿出随身帶的糖給了她,擡頭觀察起四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