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過程非常繁瑣，所以他們這個生産線能産出的奶量非常少，主打天然無污染、有機牧場，專門供給貴族，不上市售賣。

可以說是替貴族們代牧。

公司的事林初曉不感興趣，她隻需要做好本職工作，當好獸醫的角色就行，艾力的話就如耳邊風，吹過去就忘了。

她眼神透過艾力背後的窗戶，看着茂密低矮的草原被風吹拂着，掀起一陣一陣的波浪。來這裡半個月了，她已經習慣了草原的美麗，卻還是常常沉醉其中。

“林初曉，你在幹什麼？”艾力突然叫了她。

林初曉像走神被老師點名的學生，大家都坐着，她突然站了起來，又惶恐又緊張地看着大家。

“我剛才說，獸醫應該做什麼？”

“呃，防疫。”

“那是兩分鐘前的我說的，我問的是，我剛剛說了什麼。”他把剛剛兩個字加重了。

你說了什麼我怎麼知道！林初曉在内心咆哮道，但表面上依然鎮定自若。

“不知道。”　她坦誠地回答，惹來夏槿放肆的笑聲。

“艾力，你别逗她了。”夏槿就坐在林初曉旁邊，對林初曉低聲說道：“他剛才什麼也沒說，盯着你看了一分鐘。”

林初曉的臉突然就紅了，一時不知道是當衆丢人覺得尴尬，還是被艾力盯着看覺得尴尬。

“考核扣5分。”艾力沒打算放過林初曉。

他平時看起來散漫慵懶，對什麼都不上心、不在乎的樣子，沒想到一工作起來還真像個讓人讨厭的經理，林初曉在心裡憤憤不平，把艾力罵了個痛快。

但是罵歸罵，考核不能不管不顧，她不想被扣分，隻好語氣和藹甚至有點讨好地說：“艾經理，我知道錯了，我現在好好聽你說話。”

“很抱歉，我說完了。”艾力身體向後仰，在椅子裡舒服地躺着，挑釁地看着她。

林初曉真想找個地縫鑽進去，順便給艾力挖個三室一廳的墳墓讓他躺進去！

“對不起，會上的事情，我會和夏槿複盤，不小心走神是我的不對，我會好好反省。”

艾力不說話，算是默許了。

這個會是在艾力家開的，等大家開完了會，說說笑笑要離開時，突然闖進來一個幹練高挑的女人，笑着說：“不好意思，我來晚了。”

方甯，艾力的助理，25歲，負責幫艾力做文書記錄，監管牧場收入支出、奶羊數量、身體指标等數據工作。

可以說，艾力什麼也不做，全都給小助理幹了，難怪他每天那麼悠閑。

她穿着寬松的休閑服，長得很禦姐，身高也很高，笑着的時候身上的冷氣減了不少，可一旦坐下來，面無表情的時候就嚴肅得吓人，給人不好接近的感覺。

“會議内容和去年一樣，你配合好獸醫做奶羊身體檢測和疫苗注射，每一隻羊都要建立健康檔案，去年你也做過，今年更新一下數據就行。”艾力一邊喝奶一邊說。

“好。”方甯回答得幹脆。

她剛代替艾力從公司述職回來，一直沒見過林初曉，聽說有新的獸醫實習生會來，而且還很優秀，她很期待。來這裡工作一年了，這個草原除了艾力，她沒什麼朋友。

“你就是林初曉吧？”她笑着說。

“嗯。”林初曉也微笑着回答。

“很高興你能來這裡，以後還請多多關照。”

林初曉沒混過職場，方甯這話太官方了，讓她一時間不知道怎麼回答，而且，多多關照這句應該是她說吧。

“我剛來，很多事情不懂，還要你多多指教呢。”林初曉真佩服自己，雖然發怵，但也在腦子裡琢磨了些場面話出來，哪怕對艾力她都沒這麼說過。

這裡是草原，非典型職場，但是方甯經常要和公司聯絡和彙報，她更接近公司的職場氛圍，反而和這裡有些格格不入。

但是林初曉沒想到的是，離開了艾力家，方甯就像脫缰的野馬，手自動就挽上她了，也更活潑，雖然長得成熟，但内心明顯還是個小女孩。

“我跟你說，我剛看見你，覺得你好像我一個同學。”

“啊，是嗎？”

“對啊，你剛畢業吧，總算有個年紀差不多的女生可以說話了。你知道嗎，在這裡呆久了，我回去述職，一進那白色瓷磚鋪的公司就渾身不自在，看着幹淨華麗的辦公樓，其實還蠻壓抑的。”

“在哪裡都是打工，但是我可憐那些坐在格子間的白領，每天連太陽都見不到。”

“你可憐他們，他們說不得還可憐你呢，踩在草地上，鞋子永遠沾着泥土和草屑，在草原，白鞋是被禁止的，因為一會兒就髒了。”林初曉說。

兩人一起低頭，互相看了看對方深色的短靴，哈哈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