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夏槿風風火火趕到阿茹娜家,林初曉在背後提藥箱子。
一擡頭,恰好撞見艾力,他手裡拿着一盆蓋着布的酸奶。
“你們這是…”艾力看她們急急忙忙的樣子,猜測是發生了什麼大事,于是放下酸奶盆一起趕到羊圈邊。
那隻灰色的小羊倒是特殊,雖然羊群都已經放到山上去吃草了,但它孤獨地留在羊圈外,毫無精神地趴着,母羊就在它周圍焦躁地轉着。
阿茹娜從氈房裡跑了出來,疑惑地看着夏槿對着她的小羊一頓檢查。
“姑姑,林姐姐給我開過藥了,媽媽已經喂小羊吃過了。”
夏槿不語,她測了測羊的體溫,比正常偏高,又看了它剛拉出來的糞便,灰色的、糊狀、帶泡沫,是羔羊痢疾的典型症狀,還好沒到後期,現在治療還來得及。
她給羊灌了藥,對阿茹娜說:“要跟媽媽說,小羊拉稀脫水,這幾天要給它喂點鹽水,暫時不要讓小羊吃它媽媽的奶了,這個藥按時吃,幾天就好了。”
夏槿喊林初曉打來一盆清水,把母羊的□□處仔仔細細地洗幹淨,又對阿茹娜說:“這幾天把母羊小羊和其他羊隔開來,不然會傳染。”
怕小孩搞不清楚,夏槿到氈房裡把事情又給艾依拉講了一遍,艾依拉心焦地點點頭。
林初曉經過這次事情,仔仔細細地把羔羊痢疾的相關知識看了一遍。還好夏槿發現的及時,這種病勢頭強勁,如果錯過這兩三天的治療時間,小羊羔就得去天堂了。
她抱歉地看了看阿茹娜,自責自己沒幫到她,還一副很行的樣子。
書本上的知識林初曉拿去應付了考試,等到實際需要解決問題的時候,她卻無法找出正确答案了。
她覺得自己很沒用,低着頭也不說話,垂頭喪氣地樣子被艾力瞧見了,他偷偷低語:“怎麼?犯錯了?”
“關你什麼事。”林初曉這句話說的沒有平常的氣勢,像鬥敗的公雞耷拉着尾巴。
“你的考核可是我在負責。”艾力語氣有一絲得意的味道,惹得林初曉狠狠瞪他一眼。
艾力聳聳肩,對林初曉的生氣不當一回事兒,她越生氣,他越得意。很像小孩子的脾氣,喜歡逗女孩兒。
林初曉那邊正如臨大敵,感覺職業生涯都要葬送了,艾力這邊閑适淡然,輕松散漫。
他不是對這件事情不重視,而是事情已經解決了,就沒必要那麼在乎,他不在乎别人什麼想法,也不屑知道。
但是林初曉,偏偏在心裡上演一百場戲,别人還沒怎麼樣,她已經把戲演完了。她根本不像看上去那麼堅硬,她害怕别人對她失望。
回去的路上,林初曉心情不好,走路步子沉沉的,夏槿注意到她一直盯着路面,回過頭來對她說:“這麼一點事兒,你就喪氣啦?”
“我知道,你好勝心強,成績好的小孩兒都是這樣,我遇到過不少。”
“總是渴望完美,不出錯,害怕出錯,但是世界上哪有不出錯的人呢?”
“錯不是壞事,能讓你知道自己哪兒還不夠。你不覺得今天是一堂學校裡學不到的課嗎?”
夏槿挑挑眉,她的語氣沒有一絲說教意味,循循善誘,像一位親和的前輩,沒有一點架子。
林初曉擡起頭,看着眼前這位剛相識的師傅,她給了林初曉從沒在父母那裡得到過的寬容。
林初曉深呼吸了一口氣,覺得心情輕松了不少。
“是的,我今天得到一個寶貴的教訓,我會一直記得,絕不再犯。”她保證道。
艾力兩隻手擡起放在後腦勺,對林初曉這一本正經的樣子很不屑:“你搞得像犯法了似的,别太緊張。”
是啊,别太緊張。
林初曉上前給了艾力結結實實一拳,偷笑
着跑遠,徒留他在原地捂着肚子。
“追啊。”夏槿用眼神示意。
“懶得。”艾力揉了揉肚子,懶散地說。
-
不知不覺來到塞裡穆村半個月了,馬上就要七月,艾力突然組織牧民們開了個會,當然,隻是召集了公司的養殖戶們,總共四戶,一共一千頭羊。
“後天開始,我們要轉場到夏牧場去,按照去年的路線和順序,做好這次轉場工作。在轉場之前,要全面檢查一次羊的情況,清點數量并做好記錄。”
“獸醫也要做好防疫工作,在出發之前,要完成好胸膜炎疫苗的注射,同時也要防寄生蟲、流感病毒。”
“我們的羊是經過四代基因改良過的羊,奶産量高,死掉一隻,就損失幾萬元,所以希望大家在這次轉場過程中,要小心再小心,不要出現任何損失。”
公司這個特殊的生産線,并不是完全散養綿羊,他們的夏牧場公司早已安排好了一塊肥美的草場。等到夏季羊吃飽喝足後,秋末統一運送到公司的養殖場,進行技術産奶,直到第二年的春天,這一批羊生下的小羊,再次送給牧民們飼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