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初曉更不屑了,擺了擺手說:“沒事,我膽子大得很,再說了,我們不快點找到馬都跟不上大部隊了,分開走效率更高吧。”
她說着自顧自朝着右邊的小路走了,艾力站在路口,擔心地看着林初曉的背影,腳不由自主朝她那邊挪動了一下。
林初曉忽然轉過身來,對艾力喊道:“愣着幹嘛,還不快點,你要是怕了就跟在我後面!”
艾力本來還擔心她,此刻被激将法打了個正着,賭上男人的自尊心,他在林初曉錯愕的表情中走到她面前,把手電筒塞給了她,又拿出她的手機撥了他的号碼,神情嚴肅地說:“不要挂斷電話,遇到危險了就喊我。”
林初曉愣了愣神,艾力已經先一步離開朝着左邊的路走了。林初曉突然反應過來,朝艾力小聲喊道:“那得多少話費啊?”
“我包了。”艾力頭也不回地走了。
林初曉心裡感歎這人真是不懂節省,轉過身來,看着眼前空無一人的路,心裡開始打鼓了。沒了艾力在身邊,四周的窸窸窣窣聲更放肆了。
這裡的樹林更密了,天光被樹葉遮擋,黑暗彌漫過來,仿佛要把林初曉吞沒。
說不怕是假的,但是她不想成為誰的負擔,也不想當一個沒用的膽小鬼。
兩個人分開找無疑是最高效的辦法,如果不這樣,那她跟着艾力過來的意義是什麼?成為一個幫不上忙的累贅嗎?
毫無疑問,林初曉不可能讓那樣的事情發生。她從小到大的人生信條就是做一個優秀的人,因為遇到困難、恐懼就畏縮不前,不是她的作風。
她重新整理心情,告訴自己沒什麼好怕的,然後大步朝前走去。
手機裡不時傳來樹枝被撥動的聲音,艾力那條路并不好走,樹枝縱橫交錯擋在眼前,樹林長得更密,遮擋了視線。
“你怎麼樣?”艾力的聲音突然響起,林初曉看了看四周,這條路肯定經常有人走,沒什麼樹枝擋着,路兩旁是密林。
“很好,你怎麼樣。”
“我剛看見一隻野兔子像被什麼吓到了。”
“被你吓到了?”
“有可能。”
雙方又都不說話了。
“你注意安全。”艾力語氣平和,甚至,有點溫溫柔柔的?
林初曉感覺艾力好像哪裡不對勁,她對他的語氣感到陌生,她回想起來,自從她摔下馬開始,艾力就變得柔和了很多,不再跟她鬥嘴,有時候還很關心她。
林初曉莫名想到這難道是他對她的臨終關懷嗎?
隻有對一個将死之人,人才會散發善意。
“如果我給你找到馬,可以給我加分嗎?”她沒想自己到死還想着轉正考核。
對面沉默了。
林初曉一邊走,一般打着手電探向兩邊的密林,看看馬是不是藏在密林裡吃草,天色越來越亮,林初曉的視線漸漸清晰起來,她看清了四周的情況,又低下頭去找腳印。
這一低頭,一坨新鮮的馬糞在小路邊的沙土上,林初曉大喜過望,奔到馬糞前細細查看,是剛拉不久的。
她的動作和神情太過誇張,如果有人從旁邊看一定會覺得林初曉有病。
一個年輕貌美的女人正對着一坨馬糞微笑。
她想蹲下來,背上的弓率先戳在地面上,她一頓,才想起來自己還帶着薩亞克給的防身裝備。
有了這武器,她瞬間什麼都不怕了。
她高興地對着空氣說:“艾力,我找到它拉的糞便了,它肯定就在附近。”
對面沒有回音。
“艾力?”
她拿起手機一看,電話已經被挂斷了。
她嘗試着撥打回去,卻顯示對方已關機。
林初曉頓感不妙,擡頭朝四周張望,忽然,馬糞前方的林子裡傳來咀嚼的聲音,她用手電朝那個方向打過去,隐隐約約看見一個上下甩動的馬頭。
終于找到它了。
艾力本來想回林初曉可以加分,可是手機提示電量不足,一下子關機了。
一邊打電話一邊開着手電筒,耗電太快,而且昨晚沒地方充電,他也懶得拿充電寶出來,最後自己把自己坑了。
這條路太難走,樹枝橫插在眼前,折都折不斷,隻能低頭繞過去。現在沒了照明,他像無頭蒼蠅一樣找不到方向。
前面的路依然樹枝橫亘,完全看不出有馬經過的迹象,連人都很難走過去,艾力思考了一會兒,決定原路返回。
轉身間,左後方突然傳出哈氣聲,很像滾滾跑累了吐舌頭哈氣的聲音,但這荒郊野嶺的,怎麼可能有狗。
艾力僵硬地回頭看了一眼,不遠處一雙發着綠光的眼睛死死盯着自己。
而且不止一雙,他的右後方,左側方各有一雙綠眼睛,像電燈泡一樣發着貪婪的光。
他像掉進了冰窟一般,全身血液瞬間凍住了,胸口因為緊張喘不過氣來,他努力保持冷靜,但是大腦卻不斷告訴他,他已經被三匹狼包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