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林初曉沒想到阿爾坦會用鞭子抽她,她愣了愣神。
接着心裡冒起一股爆裂的怒意,為什麼他這樣一個自私自利的人,還有人圍繞在他身邊,為什麼明明和夏槿薩伊拉一起長大的他,壞得格格不入。
林初曉不屈的表情在臉上,像暴風驟雨前的天空,可怕的吓人,她想繼續和阿爾坦辯解,她的馬頭卻突然偏轉方向,朝着遠離阿爾坦的地方往回走。
林初曉轉過頭,才發現艾力拉着她的缰繩,把馬頭掉走了。
她沒想到艾力會過來,注意力被他一分散,剛剛怒意無影無蹤了。
她看見他穿着一件黑色衛衣,沖鋒衣不知去哪兒了。而方甯在他身旁憂心忡忡地看着自己,林初曉回頭看艾依拉,她頭上撐着一件暗紅色的沖鋒衣,正是艾力的那件。
“初曉,你太沖動了。”方甯悻悻地說,“阿爾坦是個脾氣暴躁的人,你最好不要招惹他。”
“我不是很懂,他天生就這樣嗎?”林初曉消失的憤怒又被喚醒。
“嗯。”方甯鄭重地點點頭。
“夏槿說,他從小就這樣。”
林初曉歎了口氣,說道:“天生這樣,為什麼還要給他娶老婆。”
“男人嘛,都要成家的。”
“性格有缺陷,為什麼還要成家?讓别人痛苦!”
方甯不說話了,她也打心裡覺得阿爾坦就該孤獨終老,誰能容忍一個自私自利,脾氣暴躁的男人幾十年。
林初曉看着旁邊的艾力隻有帽子擋雨,心裡很過意不去,善良的人受苦,霸道的人享福,這是什麼鬼道理。
她一拉拉鍊,把自己的沖鋒衣脫下來,對艾力說道:“要不一起擋一下?”
她說的很沒底氣,覺得艾力會拒絕她,但這是自己唯一能做的。
艾力沒有說話,隻是刹住了馬,轉頭看了她一眼,猶豫了幾秒後說:“好。”
兩個人下了馬,林初曉撐起衣服想蓋住艾力的頭,但因為身高差的原因,她必須得把衣服甩上去。
艾力看她的手停了,主動把衣服蓋在頭頂,還順勢彎下腰,保持和林初曉差不多的高度。
衣服不大,兩個人盡量靠近,又要保持距離,林初曉心裡直犯嘀咕。
這種感覺和她小學的時候和男生一起走在回家路上一樣,一種難以名狀的心情,有點興奮,又有點害羞。
不過不同于那次的是、她這次腳受傷了,走路還得抓住艾力的胳膊,要多狼狽有多狼狽。
“你以後不要那麼沖動。”艾力冷不丁地說。
林初曉大腦空白了一秒,說:“這種事情,我沒辦法忍讓。”
她覺得自從上了大學離開父母,她才開始了真正的叛逆期。不回家、不聊天、好像過去十幾年的乖乖女林初曉是她僞裝的一樣,但她還在自己體内。
她不是每次都這樣激進的。
大學期間,她做過無數兼職,起初,她慣性地以為乖乖聽話,按時完成任務就能得到表揚。
但實際上,她因為沒有攻擊性被員工霸淩,因為工作積極被老闆安排了更多任務,晚上回到宿舍、骨頭像散架了一樣疼。
她習慣了接受和服從,失去了拒絕和反抗的能力,這是教育帶給她的後遺症,她一時半會兒沒法兒改變。
直到大四,她在一家寵物醫院當實習生,是一家私人醫院,隻有老闆和老闆娘兩個人。老闆娘是個很愛笑的女人,但她的笑讓人覺得陰森和虛僞。
林初曉應聘的是助理崗,不僅要幫老闆娘打下手、洗貓洗狗、早晚打掃衛生,還要幫忙管理線上用戶,做客服解答問題,從早到晚陀螺一樣旋轉,工資隻有80一天。
忍,東亞小孩最擅長的事情就是忍。她不過是來混經驗,再忍忍就過去了。
可是老闆娘變本加厲,原本說好的雙休變成了一個月休兩天,還罵她動作不麻利要降薪水,嘲諷她名校畢業又怎麼樣,還不是要在她手底下打工?
心中的怒火燒遍全身,林初曉第一次“沖動”地脫口大罵:“你以為你是什麼東西?我給你面子才忍到今天,要不是就業環境不好,你以為你能招到我?在我眼裡你和旁邊那坨狗屎沒什麼區别。”
“拿這點錢糊弄我,還想讓我給你賣命,把自己當新時代奴隸主,也要看自己有沒有那個資格,這家店要不是因為我,這個月業績能翻兩倍?
“你不會以為是你自己的功勞吧?我剛來的時候,你連衛生都不做,一個寵物醫院衛生環境差,你好意思在行業裡呆着嗎?”
“不好意思,這點工資你留着當棺材費吧,我不幹了。”
她将手裡的掃把猛得朝地上砸過去,吓得這對夫婦一聲不敢吭,臉上驚恐的表情好像見鬼了一樣。
她激動得渾身戰栗,這是她第一次這麼過激,轉身要踏出寵物醫院的時候,聽見老闆娘大喊了一聲:“你别走,我開你4000工資。”
林初曉輕蔑的笑了,毫不猶豫地踏門而出。
從此林初曉懂得了一個道理,人的價值不會以為聽話而有所提高,一味忍讓隻會被宰割,學會反抗,才能被好好對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