速度帶來的極大勢能,讓對手的馬本能地想躲避,他像一顆流星,将那團圍堵的人群撞得四散開來,他掃了一眼拿着羊的人,從那人身邊掠過,在對方發愣的眼神中把羊奪了過來。
觀衆瞬間被點燃了,爆發了比以往都熱烈的歡呼聲。
“這才是艾力嘛。”薩亞克趕在江穆臨後替他掩護。
但是江穆臨的速度太快,連薩亞克都追不上,選手們雖然反應很快,但還是被甩在後面,毫無辦法,隻能眼睜睜看着江穆臨沖過終點線。
所有人都感歎艾力蘇醒了,這才是他真正的實力。
看見江穆臨爆沖的舉動,林初曉的心被無形的手揪着,擔心他受傷,覺得他太沖動了,直到看見江穆臨沖過終點線,她才随着人群歡呼起來,激動得眼眶微潤。
江穆臨迎着無數的鮮花和掌聲,全然沒了早上的頹廢和散漫,意氣風發的樣子,惹得女孩們驚呼和拍照。
等他下了馬,有女生壯着膽子上去給他送了花,他禮貌地搖了搖頭,還有人想和他合影,他也隻是微笑着拒絕。
林初曉看着江穆臨如衆星捧月一般,不覺又升起一絲落寞。
他如星辰般耀眼,而她淹沒在人群裡,隻能在縫隙裡遠遠地望着,她第一次認識到姜穆臨這麼受追捧,他這樣耀眼的存在,怎麼可能暗淡于人群。
這場比賽,即使她不來,也不會有什麼差别。
賽場上,裁判宣布了勝利的一方,而江穆臨作為冠軍,由賽馬協會會長親自給他頒獎。
一隻宰殺幹淨的肥羊系着紅禮帶被端了上來,這是刁羊的習俗,但是肥羊被放在了一邊。
一個穿着湖藍色連衣裙的中年女人緩緩走上賽場,她的手上端着一隻镯子,雖然并不奢靡,但是形狀和配色溫婉之中帶着一絲古樸,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十分貴重。
江穆臨接過禮物,輕輕鞠了一躬謝禮,夫人卻沒打算放過他。
她拿着話筒說道:“恭喜艾力,蟬聯刁羊大賽冠軍三年,不過今年不太一樣,得了冠軍的人,必須把我送的镯子送給一名異性…”
她話還沒說完,場上又爆發一陣歡呼聲。
夫人笑着說:“我來替大家問一問,艾力,有女朋友了嗎?”,說着把話筒遞給了江穆臨。
江穆臨沉默了片刻,才緩緩說道:“還沒有。”
“那這镯子,你準備送給誰呢?”夫人追問道。
江穆臨沉默了。
林初曉看着江穆臨,以她對他的了解,他絕不會在這種場合下送什麼禮物給女人。
她聽見人群裡不知誰說了一句:“薩依娜。”
她的心忽然緊了一下,是了,如果非要送,薩依娜是必然的人選,草原上了解他的人都知道他身邊有個像姐姐般關懷備至的人,而他也隻和她相處密切,在旁人看來,他們是很登對的一對,就算産生男女之間的感情也是很自然的。
再往場上看時,姜穆臨真的朝這邊走過來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随着他轉動,人群自動為他讓開一條通路,他表情沉靜,看不出情緒,目光在林初曉三人身上掃過。
有那麼一瞬,林初曉幻想着他會送給自己,這個想法讓她緊張得無所适從,手指不停地互相揉搓,她清楚地聽見了自己狂亂的心跳。
江穆臨越走越近,目光停留在林初曉臉上,卻在快要接近的時候,他突然調整了方向,朝薩依娜走了過去。
林初曉的心猛地掉入湖底,她控制着表情不讓自己表現得太失望,作為成年人,這是最後的體面。
這個镯子戴在薩依娜手上再合适不過了,和她溫婉的氣質相得益彰。薩依娜和江穆臨相處的時間比自己久得多,郎才女貌,性格互補,而現在落花有意,流水有情。
連她都知道薩依娜的心思,江穆臨又怎麼可能不知道,如果江穆臨接受了她,現在正是個官宣的機會。
她低着頭,在心裡嘲笑自己,千急萬急地趕過來是為了什麼呢。她好不容易勇敢地确認了自己的心意,現實卻給她當頭一棒讓她知難而退。
她看了看自己粘着泥的運動鞋,洗了很多次泛白的牛仔褲,和一件松松垮垮的藏藍色體恤,再看身邊打扮精緻的姑娘們,自己就像一粒沙,飄落到泥土裡也不會有人發現。
右耳傳來江穆臨低磁的嗓音,她心情低落,不想細聽,卻因為離得太近不得不聽。
“對不起。”
一瞬間,林初曉的頭腦像被轟炸了一般,附近的人發出小聲的驚訝聲,再擡頭時,江穆臨的白色襯衫在眼前,明晃晃的一片,白得刺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