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氈房，他撥通了薩依娜的電話。眸光中透露着一絲狠勁：“現在你滿意了嗎？别再糾纏了。”

江穆臨數不清多少次告訴她，自己隻是把她當姐姐，對她也僅有姐弟情分。

可是薩依娜太固執，得不到她想要的答案，她就一直糾纏，她自以為是的付出就像一條無形的繩子套在江穆臨的脖子上，越勒越緊，他快要喘不過氣來。

他一直礙于情面，留有餘地，希望雙方能體面地看清這場關系，但是他錯了。

他退一步，她就進一步，仿佛要把他逼入窮巷，然後繳械投降，她對他的關心變成了一種毒藥，随時準備取他性命。

電話那邊傳來嘟嘟嘟的挂斷聲，薩依娜什麼也沒說，他仰頭看着萬裡無雲的天空，長舒了一口氣。

他不想再看見林初曉刻意疏遠的眼神。

氈房裡，林初曉機械地整理着混亂的房間，這裡原本住着那麼熱鬧的一群人，現在夏槿生病離開了，薩依娜又因為她離開了，諾大的氈房隻剩下林初曉和方甯，冷冷清清的。

方甯不忍心看見林初曉一副自責的模樣，所有人都以為她是個堅強的、什麼事都不放心上的人，隻有方甯知道她内心所想。

“曉曉，你别整理了，過來一下吧。”方甯把林初曉手裡的東西放下，把她拉到床邊坐下，然後從櫃子裡拿出自己珍藏的威士忌，倒了一小杯給她。

“喝點嗎？”

“你哪來的？”林初曉稍稍從情緒裡出來了一下，驚訝地問道。

“你不知道了吧？我是個酒蒙子。隻是在這裡工作，我不常喝。”

林初曉眨了眨因為驚訝而睜大的眼睛，看了看手中的搖晃的酒，擡起手全部送入喉中。

“诶，你喝慢點啊，會醉的。”方甯趕忙阻止她道。

林初曉擦了擦嘴角，像是發洩一般說道：“再來一杯。”

兩個人就這樣你一杯我一杯，整整一瓶威士忌都喝光了，兩個人臉頰紅紅地貼在一起，林初曉眼眶濕濕的，嘴裡喊着些平常絕不敢說的話。

“方甯，其實今天姜穆臨把镯子給我的時候，我很高興，你說我是不是特别壞啊。”

“曉曉，你這就不對了！”方甯和林初曉抱在一起，她點了點林初曉通紅的鼻尖，說道：“你和艾力一直是兩相情願，你不知道嗎？為什麼要把自己放在第三者的位置？”

林初曉迷離的眼神突然變得認真起來，盯着方甯問：“可是，我是後來的…”

“笨蛋！”方甯使勁往她額頭上彈了一下，痛的林初曉撒開摟着她的手，痛苦地捂着額頭。

“感情沒有先後順序，感情是最不講道理的啊！”方甯大聲地喊着，仿佛怕林初曉聽不清，“你不信你去問艾力，問問他到底喜歡誰。”

方甯說着就要拉着林初曉去江穆臨的帳篷，林初曉掙紮着把她拉回來，“你喝醉了！你不要沖動啊！”

方甯轉過通紅的臉問道：“那你信不信？”

“我信！”林初曉怕她沖到江穆臨哪裡胡來，隻好嘴上答應着。

“那就好，不準再妄自菲薄了好嗎？薩依娜的事情和你沒關系，你隻是夾在他們中間被當假想敵了。”

“算了，我去叫艾力自己來解釋。”方甯說着搖搖晃晃地又要去江穆臨帳篷裡。

林初曉殘存的一絲理智讓她把方甯拉住了，因為自己常常要幫忙擡牛的緣故，練就了一身力氣，竟然讓方甯一點也動不了。

方甯的理智回歸了一秒，看着林初曉白皙清秀的臉和纖細的胳膊，想不到她的力氣竟然這麼大。

方甯勢必要讓江穆臨見一見林初曉這副醉态，她還沒忘記自己軍師的身份。她朝着門口大叫道：“艾力！艾力！快來啊，救命啦！”

林初曉慌忙抽出手來捂住了方甯的嘴巴，她不想讓江穆臨看見她這副模樣，兩個人胡攪蠻纏，誰也不讓誰，沒一會兒酒勁兒上來了，兩個人掐着對方一起倒在了床上。

等江穆臨掀開門簾進來的時候，看見桌上的空酒瓶和咿咿呀呀的兩個醉鬼，就知道她們偷偷喝酒了。

他走到床前，輕輕把兩個人分開，方甯酒量比林初曉大，她還能看清來的人是誰，于是說道：“别管我，我自己可以。”

于是他輕輕将林初曉抱起，她的身體因為喝了酒綿軟無力，臉頰靠在他的胸前，滾燙的呼吸徐徐透過他單薄的睡衣，她醉了的時候像隻溫順的兔子，讓人忍不住想保護。

他把她放到床上，把毯子蓋在她的身上，四周壓的嚴嚴實實，然後才起身準備去收拾桌子。

林初曉朦胧中看見江穆臨修長的身影，以為是在夢裡，她下意識地拉住他的手腕，眼睛微微睜開，聲音綿軟且嬌弱：“你還沒回答呢？”

江穆臨蹲下來，看着她神智不清的樣子，柔聲問道：“回答什麼？”

“你…你喜歡…誰？”林初曉顯然已經撐不住了。

江穆臨聞言，心裡那塊陰霾終于照進了陽光，他壓抑住了心裡的高興，拂了拂她額前的碎發，她紅潤的臉、迷離的眼神，讓他産生了不合時宜的想法。

按住胡思亂想的心思，他輕聲說道：“你會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