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今天心情不錯,看着比那時的狀态好很多。許雲清猶猶豫豫,還是給了他一把刀。
這是他平素用來切割藥材的小刀,不是很鋒利。将軍拿在手裡,随手挽了個花刀,也不知他怎麼磨的。許雲清隻看見眼前有雪亮刀芒閃過,小刀展現出了他主人從未見識過的實力。
将軍當着他的面,切了截床腿。
皇宮文物-1
許雲清:!
不顧許雲清慌忙阻攔,将軍手上動作沒停,木屑自他指尖不斷滑落,很快就有一隻小馬駒自他手中顯現出來,小馬揚着蹄子,做出昂頭嘶叫狀,鬃毛根根分明,看模樣栩栩如生。
“送你了。”将軍吹開浮在表面的浮塵,将小刀和小馬駒一起交到了許雲清的手上,很滿意地欣賞着許雲清望向自己閃閃發光的眼睛。
“好漂亮!”
“我以前就喜歡做這些玩意兒,當時京中流行什麼蹴鞠,博戲、鬥雞、聽戲,我都能玩得轉。那些新奇玩意兒,想要什麼就有什麼,他們隻有羨慕我的份兒。”
将軍在他的誇贊中逐漸忘乎所以,高傲地擡起了頭,“你要是想要,我還可以幫你掏成空心的,合起來嚴絲合縫,你能在裡頭藏東西。”
“真的嗎?”許雲清興高采烈盯着那憨态可掬、活靈活現的小馬駒,越看越是喜歡,越看越欣喜。可等他眼角餘光瞥見了将軍藏在袖口微微顫抖的手掌時,臉上的笑容就有些垮了。
是上次手腕受傷留下來的後遺症,刀痕太深傷了内裡,隻要稍稍用力手腕處便會牽扯着神經讓人疼痛不已,将軍卻硬頂着疼痛為他雕了一個小馬駒。
就為了哄他開心。
将軍人真好啊,可他怎麼能讓自己的病人做這種事情?
許雲清開始愧疚。
将軍像是看出了他的顧慮,說得很是随意:“這有什麼,我可是戰功赫赫的将軍,上戰場時哪一次受傷不比那日要重得多。”
許雲清捏着小馬駒,歉意和悲傷讓他垂下了腦袋,小小發旋看着毛乎乎的,感覺非常好摸的樣子。
将軍沒忍住,揉了揉他的發頂,給他出馊主意:“倒是你,你還年輕,有什麼事情不要老積壓在心裡。那人既然騙你,你也不要記仇,趁着他走夜路的時候套個麻袋打一頓就好了。”
許雲清:“可他身份高貴……”
将軍擺了擺手,為他打包票:“月黑風高誰認得清你。就算有人找上門,你就說那天我病了,你在我宮裡,我來給你作證。”
四十五/
他打大皇子,真的假的?
許雲清吞了吞唾沫,理智上知道不能這樣做,心裡居然有些該死的心動了。
他走出了安慶宮,第一眼便看到了等在宮外,許久未見的小安子。
許雲清擔憂地看着他:“你沒事吧。”
那日他情急之下跑路,忘記帶上小安子,也不知道他會不會被宴會裡那些人為難。
小安子搖了搖頭,很大方地沒有計較這件事:“我看你走了,就也混進太監群裡偷偷跑掉了。”
*論制服統一的好處*
安慶宮外人群川流不息,太監宮女扛着各色用具排着隊繞過他們,在他們身周來回奔忙着。
許雲清反複确認小安子安然無恙後才放下心來。他沖着小安子伸出手,卻看人群中同時有個身材高挑的宮女朝着遠離許雲清的方向連連後退了好幾步。
井然有序的隊伍被打亂,許雲清皺起眉望向那宮女:“你是這宮裡侍奉的人嗎?怎麼看得很面生?”
宮女沒有回答,勾着脖子又回到了隊伍裡。
小安子也看見了,習以為常道:“可能是出來新當差的,還不懂規矩。尤其是安慶宮,換得勤。”
宮裡太監宮女們換來換去再正常不過,但許雲清總覺得這宮女有些似曾相識,他還想再問,小安子的話卻打斷了他的思緒:“有人邀請太醫參加宴席。”
許雲清皺起眉:“太子殿下又要?”
這才過了多少天。
“倒不是太子。”小安子猶猶豫豫,“是那個超級有名,京城無人不知的百裡成安。”
誰啊。
心裡這樣想,面上許雲清卻點了點頭,故作深沉:“原來是他。”
“别裝了,知道你不認識。”小安子毫不留情戳破他的僞裝,
“百裡成安就是那個百裡家的小少爺,他爹是當朝宰相,他姑姑是皇後娘娘。他則是年少成名,早早便成了名動四方的大才子。傳言其六歲成詩,七歲作賦,八歲便能做文章警醒世人,大家都贊他繡口錦心,乃文曲星降世。”
見許雲清看着還迷迷糊糊的,小安子提醒他:“你在宴會上看到的探花郎便曾是他的伴讀,百裡成安非常喜好結交文人雅客,尤其喜歡和才情出衆的人交朋友。”
許雲清更疑惑了:“那他邀請我做甚?”
說句難聽的,以許雲清的才情,他要是現在宣布退出文壇,其影響力不亞于貝多芬退出醫學界,伽利略退出化學界,亞裡士多德退出樂壇。
不說是查無此人,簡直是毫不相幹。
“那倒不是他邀請的,是宰相大人。”小安子,“他昨日被陛下欽點為了狀元,宰相大人特别高興,特意在百裡府中設宴,邀請京中諸位名流官員參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