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四/
三皇子一言不發。
容奕很快就失了耐性,
“不肯說嗎?”容奕指尖微點,笑容陰冷毫不留情,“嘴倒挺硬。”
拳頭如同雨點般落在身上,三皇子雙手被綁住,毫無反抗之力,他怒瞪着容奕,幾乎要咬碎一口銀牙:“唔!唔!”
他狼狽得要死,容奕的聲音卻依舊好整以暇:“沒關系,我有的是時間,看看你何時松口。”
三皇子還是不說話,他隻瞅準了方向,往床頭撞去,終于利用床腳将塞在口裡布料蹭着拽了出去:“我、我說。”
在吐出口中布團的片刻,他的耳畔很清晰地聽到容奕啧了一聲。
這個該死的瞎子,三皇子敢打包票他就是故意的。
三皇子憤怒斥責:“你我同為皇子,你竟然敢打我。”
容奕勾起唇,微微聳肩:“打就打了,你能如何?”
誰說皇宮沒有黑惡勢力。
三皇子氣昏了頭,下意識用了許雲清的口癖:“我要去中央告你。”
容奕的嘴角不翹了。
若說方才容奕和他動手時還帶了些貓捉弄老鼠的居高臨下意味,最後一點玩味消失,現在的容奕聲調偏輕,變成了純粹的冰冷。
“是嗎?”
從他語氣裡聽出了毛骨悚然的味道,三皇子暗道不妙。
這厮怕是又要發瘋。
緊要關頭,三皇子反倒冷靜下來。
他早就知道這厮是來找自己麻煩的。隻是他想不明白,自己到底哪裡得罪了容奕,讓他要這樣報複他,上次被他推下水還不夠嗎?
是的,三皇子已經想通了。詢問太醫行蹤不過是個借口,他早就看透了這人真實目的,就是在蓄意報複自己。
三皇子冷哼一聲,立即反唇相譏:“他一個小太醫能知道什麼?無非是對我的傾訴抱怨,說了些他的出身經曆罷了,全是些無關痛癢的細瑣小事。你如果隻是想問這個,直接問我也能告訴你。何必找這麼個拙劣的借口?”
“哦,出身,經曆。”容奕聲音聽不出情緒,“他将這些都告訴了你。”
“你們的關系很好嗎?”
這段話落在三皇子的耳中就變成了——
狡詐之人,居然拿小太醫的安危威脅自己。
面對他都敢将他推下蓮池,軟乎乎的小太醫落到此人手上,怕是更糟。
三皇子幾乎是在刹那便腦補出太醫被容奕脅迫、責打、捆綁……的場景。一想到小太醫即将遭受到的慘無人道的虐待,三皇子深吸一口氣:“我與他的情誼如何與你無關,你隻消記住,我定不會讓你對他動手。”
小太醫品級太低,在這深宮裡随時都有可能會被替代,必須要強調他的重要性,好讓這瘋子投鼠忌器。
“一人做事一人當,我與你的矛盾我扛着就是了,何必牽扯旁人!”
三皇子擡起眼眸,目光堅定注視着他的方向。
“你?”
容奕似乎是輕笑了一聲,他居高臨下,唇扉輕啟又閉上,吐露出來的話語極盡刻薄,
“你算個什麼東西。”
容奕笑起來的時候其實極好看的,色如春曉,宛若冰雪消融,但落在在場之人的眼中和羅刹惡鬼也差不了多少。
三皇子都能聽見他身旁小厮倒吸涼氣的聲音,像是怕極。
三皇子:……
這是容奕帶來的小厮吧,自己人還怕個什麼勁兒啊。
不過是晃神的功夫,容奕手中就多了塊布料,被他攥着要塞進自己嘴裡。
布料因為三皇子緊閉牙關沒有得逞,但情況反倒變得更糟了。容奕轉塞為勒,手指死死扣上三皇子的脖頸。
該死的,這死瞎子的力氣怎麼那麼大。
三皇子被勒得雙眼通紅,拼命蹬腿,隻能勉強自喉管中擠出一句話:“你、你要謀殺皇嗣嗎?”
好像談論到了他感興趣的話題,容奕的聲音裡透着一股興奮:“為什麼不呢?”
“殺了你和軒鶴再自殺,看所有人竹籃打水一場空,好像也很有趣。”
軒鶴乃太子名諱,這人狠起來莫說是親弟弟,居然連自己都不放過。
偏生太醫院偏僻,這個點更是沒人經過,跟着自己的貼身侍衛還被丢在外面生死未蔔,以三皇子現在的狀态,才是真應了求助無門這四個字。
呼吸被掠奪,眼前陣陣發黑,緊要關頭腦子浮現起這瘋子來時說的話,三皇子脫口而出:“小太醫有個叫小黑的弟弟。”
“他孤苦無依,隻能與他弟弟相依為命。”
脖頸間緊勒着的手掌松快下來,容奕停下了動作。
似乎是在等他繼續。
三皇子得了喘息的時機,咳嗽着叙述:“他家中尚且有弟弟要養育,為了維持生計,隻能背井離鄉,來皇城謀生路。”
當然小太醫沒說過這個,以上内容均來自三皇子的猜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