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不過……”砂金拖長聲音。

托帕心領神會：“說吧，要幾個點？”

他好整以暇地與她對視，沒有立即答複。

托帕挑了挑眉：“全要？”

砂金這才伸出食指晃了晃：“恰恰相反，公司給的我都不要。”

托帕雙手抱胸，露出審視的目光。

砂金對此先是邪魅一笑，随後目光轉向你：“我隻要她。”

正靜待他們讨論出結果的你：呱（quoi）？什麼霸總劇情？

從托帕露出的表情來看，她顯然也跟你想到一塊兒去了，不過她的目光很快沉靜下來，或許是有了更深地推測。

“我不是那種上司，她也不是那種員工。”

托帕這話可以視作一種拒絕，不過砂金顯然有他自己的樂觀理解——他快步靠近你，用那雙透着幽幽暗光的藍紫色眼睛與你對視，那真是雙猶如暗藏在水面下的漩渦般的眸子，一旦被卷入便難以脫身，但待真正潛下水面，認真觀察環繞于周身的漩渦，就會發現漩渦本身也在搖擺不定，或者說處于一種奮力掙紮和自暴自棄的疊加态。

“這裡的統治者确實爛透了，好不容易找到幾個好的還都出了*意外*。然而雷、安娜、紮比……還有許許多多的人，他們隻是在這顆星球上生活的無辜的倒黴蛋。而他們是否會一直倒黴下去直到成為倒黴鬼，則取決于我們。”

毀滅一個人的生活很簡單，可是在毀滅後重建一個人的生活卻很難。這也是你跟托帕如此糾結的原因。

“這麼說你有辦法？”

“這取決于你。”他喚着你的名字，甜膩得猶如蜂蜜。

你不為所動：“你想潛規則我？”

你本以為他會開開黃腔說些什麼，沒想到話音未落就見他肩膀一顫，舉起雙手做投降狀：“絕無此事，我可以發誓。”

他歉意的目光中夾着一絲自嘲，看來他的發誓經常被人質疑。

這位砂金總監在公司的風評确實不太好，不過這次任務相處下來你沒覺得有什麼雷點，既然如此，不妨暫時相信他。

“好啊，你發誓吧。發完我們就來聊聊你的計劃。”

“你這是……答應了？”提要求的時候志在必得，你真答應了，他反而露出透着些許呆然的驚訝神情。

有點可愛，你心想。

啪！

清脆的響指聲将你從回憶中喚醒——是砂金為了抵禦賬賬抟扶搖羊角而上的攻擊給自己套了個盾。

托帕趕忙安撫賬賬：不能給他表演苦肉計的機會知道嗎？

“我是那種人嗎？”砂金嘴上那麼說着，心裡卻在想：确實，應該接下攻擊的。

“好熱鬧啊。”

一道優雅的女聲傳入耳中，你尋聲望去：“翡翠姐、女士。”

“你我之間不必那麼客氣，還是像以前那樣稱呼我就好。”

“翡翠姐姐~”你從善如流。

砂金和托帕亦暫時停戰，乖巧地跟翡翠打招呼。

“不用那麼拘束，我隻是來送個東西。”紫色卷發的麗人微微一笑，将一個精緻的珠寶盒交給你。

“這是？”

“本次任務的入場券，或者說，籌碼。”

正當你盯着珠寶盒猜測時，上面又被放了個小禮盒。

“這是給你的禮物。”翡翠輕輕托起你的臉，“最近又熬夜了？”

你撓撓頭，“這次的任務實在有太多可以挖掘的地方，整理資料的時候一個不小心就入迷了。”最終結果就是做完PPT的同時，整理出了一份匹諾康尼開拓史。

“工作上心是好事，但注意别把自己累垮了，你父親會擔心的。”

“好哒。”

乖巧目送翡翠離開後——

“差不多到晚飯時間了，一起？”&“一起去吃晚飯吧，我請客。”

托帕和砂金一左一右拉起你的手，向你發出晚餐邀請。

“好啊，附近新開了一家鼎镬店，聽說是來自仙舟「曜青」的連鎖店，一起去嘗嘗嗎？”

二

“多謝你推薦的蘇打豆汁兒，來，服務員，給這位先生來份涼拌折耳根。”

“跟我客氣什麼，服務員，給這位女士來份禾蟲披薩。”禾蟲，蟲體細長稍扁，由60多個體節組成。

“哎喲，那怎麼好意思，我再給你點份抄豆丹吧。”豆丹，豆天蛾幼蟲，形似黃綠色的蠶寶寶。

怎麼說呢，眼前熱情點菜的二人，比起吃飯，更像是來打擂台的。

“給這兩位來份撒撇，清熱去毒。鼎镬就換成牛癟的吧，清新利膽。最後來各來一份活珠子，滋補回春。”你此言一出，包廂瞬間安靜下來。

撒撇，以牛苦腸和苦腸液混合生牛肉和其他食材的涼拌菜；牛癟鼎镬，牛瘤胃中的草汁過濾後放到一邊，取新鮮牛肉牛雜入鍋爆炒，半熟時加入過濾後的牛癟（草汁），即将出鍋時，再加入牛膽汁；活珠子，雞蛋孵化12~13天，能看見頭、翅膀、腳的痕迹的胚胎蛋。

砂金面色如常，甚至還有餘裕展現茶藝：“沒關系的，托帕總監。我陪着她吃就好。”

托帕面色不佳，但依然強撐着道：“我……！”

“好啦好啦~”你拍拍她握成拳頭的手，“吃飯嘛，最重要的就是開心啦。”

你從服務員手裡接過點單設備：“來，看看哪些是你們想吃的，不想吃的就劃掉。”

……

吃飽喝足後，就到了回家的時間。

“我送你回去吧。”

“托帕總監，你住的區域和她家的方向正好相反，怕是不方便吧？”

“沒什麼不方便的，就不勞砂金總監費心了。”

“那個，我可以自己打車……”

“姐姐，夜深了，女孩子一個人打車很危險的。”

“現在還不算晚吧。”甚至還沒到庇爾波因特夜生活的開始時間。

“親愛的，我們很久沒見面了，你不想跟我聊聊嗎？”

“當然想啊，可是如果你送我，要多花足足兩個系統時的時間，今天難得早下班，我希望你能好好休息。”

“是啊托帕總監，你可不能辜負姐姐的一番心意啊。”

“砂金。”

“在呢，姐姐~”

“太茶了。”

砂金瞬間如同被雨淋濕的狐狸一般可憐巴巴地望着你。

托帕忙不疊地抱住你的胳膊，把你拉離了由那雙瑰麗的眼睛營造出來的魅惑圈。

你原本站在二人中間，現在托帕把你拉到一邊，顯得砂金形單影隻，好似被你們孤立了一般。

托帕心道不好，中計了！

“知道你擔心我，等到家後我會給你發消息的。”你貼了貼托帕的臉頰。

“好吧。”托帕也不想讓你為難，隻得再三叮囑你千萬當心，不要中了美人計。

“走吧，姐姐~”你目送托帕離開後，砂金來到你身邊開口道，語氣裡滿是壓不住的得意。

你回過頭，對上他盈滿笑意的眼神，恍惚間他背後似乎開滿了鮮花，甚至有一些花瓣飄進了你的心裡，撓得你心尖癢癢的。

“嗯。”你應了一聲，握住了他伸來的手。

★奇奇怪怪的小劇場：

記者：“請問您當時為什麼會想把托帕的特助要來身邊呢？”

砂金：“請注意措辭，她現在是＊我的＊秘書。”

記者：“你的你的，所以是為什麼呢？”

砂金的目光逐漸變得深遠，似乎是在透過回憶追尋某人的身影——

“你這是……答應了？”他自知他趁火打劫的行為并不光彩，已經做好了被你拒絕，甚至是被你厭惡與鄙夷的心裡準備。

正因如此，你的接受與信任帶給他的驚訝不亞于過去的任何一次絕地翻盤。

刹那間他甚至懷疑自己的心思是否已經被你看穿，可若是如此，你的目光又怎會如此溫暖？

“大概是因為……一見鐘情吧。”這也并非是撒謊。

記者：“哦↗↘，聽說她在托帕那邊時曾有一個月先後被六人告白的記錄，看來确有其事啊。”

砂金（笑眯眯）：“這倒是件趣事，不知是哪些青年才俊呢？”

記者：“呃……這倒是沒聽說（暗暗祈禱這些青年才俊不要英年早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