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辭心髒一停,動作迅速且安靜地将門虛掩上,力求不露出一點兒縫隙。
而她的手還緊緊地握在門把手上。
“怎麼了?”蘇然見宋辭狀态不對,主動問道。
“噓!”宋辭舉起另一隻手,食指豎在唇上,又指了指門外。
用氣聲說道:“有人。”
蘇然也立馬警惕起來,靠在門上聽腳步聲。
兩個人的精神高度集中,試圖腳步聲的大小中捕捉到它最終的去向。
在這靜谧到除了污水湧動的聲音外,沒有其他的動靜。
周圍的空氣仿佛都要凝固下來,每一步地靠近,都讓她的身體愈發緊繃。
驟然,腳步聲停了下來。
嘈雜的水流聲大到讓她分不清腳步聲的落點到底是近還是遠,她屏住呼吸。
“咔哒”
門開了。
宋辭低頭看着還緊緊握在自己手上的把手...
突然,宋辭感覺自己的肩膀有重量落下,警惕地看去時發現是蘇然在對自己做口型。
放...輕...松...
她這時才反應過來,開始大口大口地呼吸,松開把手,手心裡滿是汗水。
那個人沒有進來。
他進了别的房間。
兩個人在門口等了一會兒,中途聽到了重物撞擊的聲音以及怒吼聲。
緊接着是慌忙的關門聲和匆忙遠離的腳步聲。
看來已經離開了,宋辭正打算開門離開,卻被蘇然攔下。
“再等等。”蘇然說道,“應該還有一個人。”
話音剛落,開門聲再次響起。
随着腳步聲逐漸遠離,宋辭忍不住問道:“你怎麼知道還有一個人?”
“可剛剛的腳步聲來去都毫無章法,連續的慌亂中間不會存在發怒。所以唯一的可能是怒吼的是另有其人。”
一個人可以先發怒後慌亂,也可以先慌亂後發怒。
但絕對不會慌亂後怒吼,短時間内再次又慌亂。
宋辭了然地點點頭。
以防萬一,兩個人又在門口等了一會兒,确定沒有其他動靜了才出去。
走廊裡左右兩邊都是連排的門,蘇然目标明确打開左側的門。
宋辭一進去就感受到了刺骨的寒意,比屋外的寒風還要冷。
跟着寒意而來的是腐臭,瞬間讓人胃裡一陣翻湧。
從進來到現在,她的鼻子造老罪了!
真是委屈你了,我的鼻子。
宋辭又掏出了一個口罩,還不忘給蘇然一個。
冷藏庫内,燈光白熾卻閃爍不定。
一排排貨架上堆滿了大大小小分類打好标簽的肉類,仔細看去,裡面的肉顔色不一。
有的紅到讓人不願觸碰,有的泛着奇怪的青灰色,還有一些帶着暗綠色的黴斑。
再往冷藏庫深處走去,地上有着一灘灘無法凝固的水。
不,不是水,是軟化掉的爛泥。
宋辭試探性地踩了一下那灘爛泥,奇怪的質感讓她雞皮疙瘩起一地。
真不敢想象這些肉下肚得有多反胃。
蘇然從未見過如此場景,心中震驚之餘更多的是生氣。
但他沒有忘記自己要做的事情,從手提箱裡拿出袋子,專門挑不同種類和不同腐爛程度的肉收集起來。
宋辭拍了幾張照片後發現了問題。
這裡面沒有張照片上有“福記肉食品”的标識,這樣就算爆出去了也不算實錘。
她确認冷藏庫裡一個标識都沒有之後就往外面探。
走廊另一邊的盡頭是一段樓梯。
宋辭輕巧地走到樓梯旁,往樓下望去,下面是她曾經見過徒弟正在指揮着衆人搬運帶有“福記肉食品”标識的成品和機器。
師傅則在一旁叫喊:“工廠給你們發雙倍工資不是讓你們在這裡慢吞吞做事的!”
“動作都快一點,檢查都仔細點,但凡有一個标識落在這裡,我們大家都玩完!”
宋辭又惡心又生氣,一個被鎮民們所愛戴了這麼多年的企業,背地裡居然幹着這種傷天害理的事!
将過期腐爛成品與正常成品混合售出,若有吃出問題的也隻會懷疑是不是自己吃錯了什麼。
而醫院每天接收幾名吃錯東西的患者也是正常事件。
在工廠裡的員工也收了巨大的紅利,不會往外說。
他們還經常募捐,假造一個良心企業的名聲。
讓鎮民們更加懷疑不到他們頭上。
還能大大降低成本,謀黑利!
她不曝光他們她宋辭就不是人!
她趕忙拿出相機記錄,好在師傅的聲音足夠大,遮蓋了相機的“咔嚓”聲。
一名員工似乎察覺到了什麼異常,擡頭與宋辭來了個對視。
“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