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辭你不要急。”古永祥從季嶽背後走出來,安撫道:“我們會把玲玲送去醫院的。”
古永祥的眼神穩重而堅定,又有藏着一絲隐秘地心疼。
宋辭漸漸平靜下來,季嶽見狀松開了宋辭,眼神越過窗戶看向了躺在冰涼地闆上的紀玲玲,牙齒緊緊地咬着下嘴唇,整個人仿佛被哀痛籠罩着。
外面三人如何對峙屋内是一點兒也沒有察覺,潘耀祖慢慢朝着兩個孩子走去。
“不用怕,爸爸在這呢。來,讓爸爸抱抱。”潘耀祖張開雙臂。
八歲的潘錦程抱着一歲的潘佑安躲縮在牆角,聽到潘耀祖的話,反而往牆角又縮了縮。
就連潘佑安都緊緊地攥着潘錦程的衣服,含糊不清地喊着:“哥哥,怕怕。”
見兩個孩子都避他如蛇蠍,潘耀祖雙眼布滿血絲,雙手如鉗子般掐住兩個孩子的脖子。
“讓你們不聽我的話!讓你們不聽我的話!”
潘耀祖力氣很大,毫無保留,兩個孩子的臉被掐得漲紅。
就在這個時候,門被敲響了。
“玲玲啊!你在家嗎?”聲音尖銳且洪亮,帶着濃濃的煙火氣。
潘耀祖卻皺了皺眉,不耐煩地放開兩兄弟,并踢了一腳潘錦程:“去!該說什麼你知道的。”
潘錦程點了點頭,當着潘耀祖的面将眼淚擦幹後才去開門。
“嬸嬸。”潘錦程隻把門開了一道縫,讓他自己能完成露出來。
門口站着的是一位大媽,身體微微發福,但體态卻透着一種自在的舒适感。
身上穿着一件洗得微微發白的碎花襯衫,衣角整齊地掖在黑色的布裙裡,外面套了一條圍裙,似乎剛剛在做飯。
“喲,是錦程啊!你媽媽在家嗎?”大媽臉龐圓潤,見到是錦程眼睛笑成了一條縫。
她半蹲下來與潘錦程說話,一點兒要往裡面看的動作都沒有。
整個人就像是過來聊天的和藹鄰居,似乎沒有發現屋裡的狀态,也似乎沒有看見潘錦程脖子上的紅腫。
“嬸嬸找媽媽要做什麼啊?”潘錦程奶聲奶氣地說,聲音中帶着濃濃的鼻音。
大媽卻渾然未覺,自顧自地說:“唉,嬸嬸家裡養的雞飛了,你叔叔又去酒局了,沒人幫我把雞捉回來,我就隻好來找你媽媽幫忙了。”
她專門強調了“酒局”二字,果不其然,原本隻開了一條縫的門突然被大開。
“誰去喝酒了?”
大媽直起身來,把潘錦程拉到自己身邊:“我家那個呗,他甚至還帶走了一瓶好酒呢!真是的,家裡雞都沒抓就去喝酒了。”
“去哪裡了?”潘耀祖語氣激動,仿佛下一秒就要沖出去。
“他說去什麼...老地方。”
潘耀祖一聽,推開大媽就往外走。
好在大媽早有準備,沒有被潘耀祖的推到。
等潘耀祖走後,大媽才重新蹲下來,心疼地看着潘錦程的脖子:“诶呦,疼不疼啊!等等嬸嬸拿活絡油過來給你擦擦。”
潘錦程顧不上自己,拉着大媽就往屋裡走,咽下去的嗚咽重新冒了出來,鼻子一酸眼淚又落了下來。
“嬸嬸,你快去看看媽媽,還有弟弟。”
“好好好。”嬸嬸安慰道,正當她想跟着潘錦程進去時,季嶽就先他們一步沖了進去,宋辭緊跟其後。
“玲玲!”
“玲玲姐!”
房間裡,潘佑安已經歪歪扭扭走到了昏迷的紀玲玲身邊,腿一軟就一屁股坐到了地闆上。
爬着過去摸了摸紀玲玲的臉,還口齒不清地喊道:“媽媽。”
紀玲玲一點兒反應也沒有,
潘佑安鼻子一酸,嘴巴一撇,在哭出來的那一瞬間又自己捏住了自己的嘴巴,眼淚卻嘩啦啦地流了下來。
季嶽和宋辭進來的那一刻看到的就是潘佑安亂七八糟地坐在紀玲玲旁邊,紀玲玲躺在地上昏迷着,腦袋上流着小股小股的血。
季嶽一把過去抱起了紀玲玲,見紀玲玲頭上不斷滲出血絲,整個人仿佛被重物所擊打一般。
“玲玲,玲玲。你醒醒!”他的聲音沙啞且顫抖,帶着從未有過的慌亂,全然沒了平日裡的沉穩冷靜。
潘佑安見到季嶽跟見到了救星,原本壓抑着的哭聲徹底放開,邊哭邊含糊不清地喊着媽媽。
宋辭輕輕地抱起潘佑安,一邊拍着背一邊哄:“沒事的,沒事的,媽媽會沒事的。”
“天啊!這次怎麼這麼嚴重!”李嬸進來,看到紀玲玲滿頭是血被吓了一大跳。
怪不得古總編輯說他帶着錦程呆在外面。
她确實是紀玲玲的鄰居,但她和古總編輯與季記者關系也很好。
她和她家那口子經常會幫襯紀玲玲,每次注意到潘耀祖回來的時候,他們都會想辦法支開潘耀祖,減少潘耀祖和其他三人的接觸時間。
剛剛她的出現,就是他們提前來找她的說幫他們支開潘耀祖。。
但現在顧不得這些了:“我們快送玲玲去醫院,耀祖那家夥一旦出去喝酒沒個三五天回不來的。還有兩個小家夥,他們這一次也受傷了。”
季嶽一把把紀玲玲抱起,宋辭則抱着潘佑安跟上去。
衆人匆匆茫茫地趕往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