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佑安一直喊着哥哥，所以檢查完之後李嬸就送他去了錦程的看診室裡。

佑安看到哥哥就安靜了，仿佛是知道哥哥在接受治療一樣，一聲不吭，但也一直都看着錦程，跟着錦程。

醫生和護士都在心裡直呼，這是誰家小孩，太可愛了！

直到給錦程處理背後傷口的時候犯了難。

因為佑安一直要看着哥哥，看不到哥哥就鬧。

可處理背後傷口的話，需要錦程趴着，會比較血腥，不能給佑安看。

無論醫生和護士怎麼說，佑安都睜着一雙水洗過的明亮大眼睛，頂着塗過藥膏的紅腫額頭，坐在桌面上孜孜不倦地說：“哥哥。”

害得沒一位醫生護士下得去手。

就在這個時候，紀玲玲她們來了。

佑安雙手撐着桌面，屁股往後一撅，就站起來了。

起來後搖搖晃晃地走向門口，站在桌子邊，雙手打開喊：“媽媽。”

紀玲玲的心一下就化了，趕忙上前抱起佑安：“媽媽在呢。佑安，對不起。”

佑安紅紅的額頭在她眼裡格外刺眼。

她一開口鼻子就酸了，眼睛紅彤彤的，聲音中帶着一絲微微的顫抖。

如果不是她的猶豫不決，她的兩個孩子就不會受到這樣的傷害。

佑安把臉埋進紀玲玲的懷裡，聳動着鼻子嗅了嗅媽媽的味道，心中的不安終于放了下來。

他賴在媽媽的懷裡，伸手指了指錦程的方向：“哥哥。”

紀玲玲朝醫生問好：“醫生好，我是佑安和錦程的媽媽。”

醫生在看診的時候已經聽了李嬸說的來龍去脈，心中不禁對紀玲玲也騰升了幾分心疼與憐憫。

“您好，現在我們要取出哥哥背後的玻璃碎片，但弟弟一直不願意離開，您看看要不要帶孩子出去回避一下？”

“好的好的。”紀玲玲連忙點頭，低下頭和佑安說：“佑安，哥哥要忙，我們出去等哥哥吧。”

紀玲玲說話果然有效，佑安懵懵地看了一下哥哥，又擡頭看了眼紀玲玲，之後乖乖地把頭重新埋進了紀玲玲懷中。

她騰出一隻手，摸了摸錦程的頭：“錦程，你這一次很勇敢。你是最棒的，但媽媽隻希望你平安。”

錦程見到紀玲玲後就一直憋着的眼淚，在這一刻終于湧了出來。

他很想抱一抱媽媽，但醫生說他背後的傷口不能再扯了，不然玻璃會更加不好取出來的。

紀玲玲感受到錦程的視線，抹去他臉上的眼淚，輕聲說道：“不要怕，這次媽媽一直在外面等你。”

“嗯！”錦程重重點頭。

見錦程情緒已經穩定下來，紀玲玲才抱着佑安出去，将空間留給醫生。

等古永祥和宋辭繳完費，拿藥回來時，紀玲玲和李嬸還在外面等着錦程。

“诶？嶽哥呢？”宋辭四周看了看都沒有看到季嶽。

紀玲玲懷裡抱着已經哄睡着的佑安：“他不是跟着你們去繳費了嗎？”

她記得剛剛宋辭他們離開後沒多久，阿嶽也跟着出去了，她還以為是去找他們了。

“沒有啊。”宋辭搖頭。

“或許他有他的事情吧。”古永祥猜測。

“老大，我可能要跟你請一段長假。”紀玲玲開口道。

古永祥了然，看着已經熟睡的佑安：“是要佑安去市裡對吧，去吧，你放心。我會幫你照看好錦程的。”

醫生從裡面出來了，緊接着護士推着病床出來，錦程就坐在病床上。

衆人趕緊圍上去。

“孩子的手臂已經接回去了，要固定一段時間，但他背上有傷，不能趴着也沒法躺着。到時候我會讓護士拿兩床厚被子過來，疊起來讓他窩着睡，注意壓到手。然後......”

醫生說了很多注意事項，紀玲玲一點點記下來。

最後，醫生猶豫了許久，還是問了出來：“你有沒有考慮過去找居委會？需要我們的幫助嗎？”

紀玲玲沒有打破他的期望：“謝謝你，我會的。”

醫生聽到就放心了，轉身回了看診室。

第二次來到病房裡，紀玲玲心中五味雜陳，她将睡熟的佑安放到空的病床上，輕輕擁錦程入懷：“對不起。媽媽沒保護好你們。”

她本以為自己能護着他們，直到他們有能力遠離青山鎮，離開潘耀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