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家成留下一句“好自為之”後便離開了。
宋辭和蘇然回到報社後,沒等多久紀玲玲和季嶽就回來了。
将事情經過告訴紀玲玲和季嶽後,兩個人都沉默了一會兒。
“張家成,這個人我知道,算得上是一個比較幸運的人,生活順風順水的。但自從求實報社慢慢超過青山報社後,他就和老大互相看不順眼。”季嶽說道。
紀玲玲扶了一下眼鏡:“你說在提到穩哥的時候,他的臉上的表情僵住了一瞬間?”
宋辭點頭:“對,是阿然注意到的。”她當時光顧着上眼藥,并沒有注意到。
但一直默默觀察,不出聲的蘇然看見了。
“那當年收買楊智文的人,估計就是他沒跑了。”紀玲玲總結道。
“但現在的重點是,”蘇然皺着眉,“小辭拒絕了他之後,他一定會放出更多的僞造的證據,他不會讓宋辭洗脫污名的。”
宋辭擡手撫了撫蘇然緊皺的眉心:“别擔心,我們的稿子快寫好了。如果速度快的話,後天就能發出來了。對方就算還想再污蔑我,也需要時間去寫稿和僞造證據,從目前的速度來看,我們比他們快。”
“可是我剛剛突然想到一個問題,”季嶽看向蘇然,“你們紙廠不是已經放假了嗎?那我們豈不是要重新找紙廠幫忙?”
說到這一個,衆人的目光都看向了蘇然。
蘇然有些不自在地摸了摸鼻子:“這個...沒事的,隻是我們研究人員提前放假了,但工人還是在上班的。”
果然,撒了一個謊就要用無數個謊言去圓。
季嶽和紀玲玲不疑有他,而宋辭卻看着蘇然,心中默默有了一個猜測。
......
天色漸暗,宋辭和蘇然并肩走在下班的路上。
蘇然在一旁推着自行車,離開青山鎮後,宋辭突然提出要下來走一走。
落日就在他們的左邊,把兩個人的影子拉得長長的。
宋辭突然停下腳步,轉過頭看向蘇然,神色認真:“阿然,你是不是撒謊了?其實不是放假,是請假了吧?”
他們談戀愛半年多了,她一下就能看出來蘇然有沒有在撒謊。
早上可能被周圍鎮民們的惡意弄得有些恍恍惚惚,沒看出他狀态不對。
但中午在辦公室裡,她看出來蘇然的不對勁。
再結合他說的話,她瞬間就知道他在哪一點上撒謊了.
蘇然聽到這話,微微一怔,眼神中閃過一絲慌亂,但很快便恢複了平靜。
他輕輕歎了一口氣,如實說道:“我知道瞞不住你,可沒想到連一天都沒瞞住。你别生氣。”
蘇然将自行車的腳撐踩下來,走到宋辭身邊,小心翼翼牽起她的手,眼神專注地看着她,像一隻害怕被抛棄的小狗。
“我不生氣,可是你為什麼要撒謊?”宋辭沒有掙開他的手。
“我怕你受不了,而我又幫不了你什麼。所以我就想着多陪陪你,兩個人承擔,總比一個人承擔要好。”蘇然沒有說出口的,是他了解羅穩的事情後,發現宋辭現在面臨的事情和羅穩當年的事情幾乎一樣。
雖然他明白宋辭堅強,可他還是會擔心那一個萬一。
宋辭心中一陣感動,她輕輕回握住他的手。
然而,宋辭咬了咬下唇,猶豫片刻後還是鼓起勇氣說:“明天之後,你...不用來接送我了,也不要請假了,回去上班吧。”
這句話不是商量,更不是命令,而是帶着點乞求的意味。
蘇然滿臉疑惑,連忙問道:“為什麼?是因為我騙了你嗎?對不起,我不會再騙你了,你别...”
他心中滿是慌亂,甚至希望時間能回到今天早上。
宋辭搖了搖頭,深吸一口氣,擡眼看着蘇然,眼中滿是心疼和不舍:“你...”
她猛然停住了自己想說的話,低下頭掩蓋自己的猶豫。
是說實話,還是騙他?
如果說實話,蘇然不一定能答應她的想法,可說謊的話,她的話一定會傷害到蘇然。
共同相處了半年多,蘇然也是一眼就看出了宋辭的猶豫。
他雙手捧住宋辭的臉,彎下腰與她平視,不讓她回避自己的目光。
“小辭,我要聽實話。”
宋辭看着蘇然,心跳陡然加快,熟悉的心動又再次襲來。
伴随着心動而來的,還有感動的酸澀。
眼前這個男人,總是能如此敏銳地發現自己的不對勁。
可同時,心疼和不舍也如潮水般湧上心頭。
今天一天,她不是沒有聽到鎮民們的竊竊私語,說她也就算了,可他們還會連帶着說蘇然。
想到接下來即将面對張家成的為難,她怎麼可能忍心讓蘇然陪着她承擔這些流言蜚語。
他明明是無辜的,他不應該被卷入其中。
宋辭張了張嘴,想要說出違心的話。
可是在蘇然溫柔的目光下,喉嚨像是被什麼哽住,怎麼也說不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