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要告知你們，我們接下來的對話會被記錄下來，最後歸檔留存在我們警局裡。如果你們同意的話，我們将繼續詢問，不過如果不同意的話，那今日的問詢就到這裡了。”

蘇然點頭：“我同意。”宋辭也跟着點頭。

“好的，那我們要開始了。”

李正翻了一下手中的紙。

“蘇先生，請你再重複一邊剛剛在會議室跟我說過的話。”

蘇然将自己的過往又講了一邊，這一次他已經能夠做到簡潔明了，且心态平靜的陳述了。

等蘇然講完後，宋辭适當地将手中的水杯遞了過去。

蘇然笑着看了宋辭一眼，接過水杯潤了潤喉嚨。

李正也沒有繼續提問，在等記錄警員寫完的同時，給了蘇然休息的時間。

“...當時買走你的人販子有幾人，長相如何？”

“有三人，兩男一女。女的當時是長發，大概三十歲左右吧，感覺不年輕也不老。五官沒有什麼特别突出的地方，我唯一記得的就是她不愛笑，嘴角總是下垂的，看我們的眼神裡也充滿了冷漠。”

蘇然一邊說，側寫師一邊在畫闆上畫畫，時不時提出一些疑問，再根據蘇然的回答修改細節。

最後把畫闆翻過來給蘇然确認。

第一個畫像完成後，蘇然又開始描述第二個人。

“他是裡面感覺最年輕的一個，闆寸頭，濃眉大眼，肌肉結實，基本上我們不聽話的話都是他來打我們的。對了，他還有一對招風耳。”

第二個人的特征更明顯一點，側寫師畫起來也更順利了不少。

“最後一個...他更像是一個普通的上班的人，總是穿着幹淨的襯衫，國字臉。他是裡面年齡最大的一個，也是他們的大哥，可以說是主心骨吧。”

說到這裡，蘇然咽了一口口水才繼續說：“而那個簡筆畫，是我咬傷他之後，他們再給他上藥時，我在他大臂内側看見的。”

想到這裡，蘇然握着水杯，視線落在水杯上，逐漸渙散，腦海中又浮現出了當年的場景。

他襯衫的扣子被解開了一半，露出了肩膀上被他咬出血的牙印，也露出了他的翅膀紋身。

随後，翅膀紋身出現又消失，每一次消失，他身上的就多了一處傷口。

可翅膀的每一次出現，代表的不是天使的降臨，而是惡魔的蓄力。

就在這時，一隻溫暖的手輕柔地覆在他握着水杯的手上。

那是宋辭的手，柔軟而溫暖，仿佛一道光，照進陰霾的世界，那些人的身影漸漸被光芒罩住。

蘇然渾身一震，像是被一股電流擊中，渙散的眼神逐漸聚焦。

他下意識看向宋辭，果不其然看見了她關切地眼神。

還是讓她擔心了，蘇然低頭掩蓋心中的種種情緒。

本以為自己不會受影響，沒想到還是栽了。

他的呼吸漸漸平穩，緊繃的身體也慢慢放松下來。

蘇然反手抓住了宋辭覆蓋在他手上的手，又捏了捏示意自己沒事了。

宋辭見蘇然狀态好起來後，懸着的心也放下來了。

一開始他的狀态還不錯，但是一提到有着翅膀紋身的人之後，他的狀态就不對了。

雙眼直勾勾地盯着前面，似乎在看什麼，又似乎什麼也沒在看，眼神空洞而驚恐。

她趕緊覆上他的手，輕聲喊他。

果然，他的手和在玲玲姐門口時一樣，冷得如同冰塊。

她轉頭看向李正，李正也發現了蘇然的不對勁。

“蘇先生，需要結束後幫你安排一下心理輔導嗎？”

“謝謝李警官。”宋辭搶先在蘇然開口前說。

哪怕她的存在能夠緩解蘇然的狀态，但也隻是緩解，最終還是要靠心理醫生或者心理輔導才能解決。

嘴硬的阿然！

天天說自己沒事了，結果一回想狀态就不對了。

正好蘇然看向了她，宋辭直接給他瞪了回去。

蘇然把想要出口的拒絕給咽了下去。

好吧，他現在是一個可信度為0的人。

他還是乖乖的，當一個提供線索的人吧。

“好。”李正默默記下。

“蘇先生現在可以繼續嗎？需要中途暫停一下，歇一會兒嗎？”

這個宋辭就沒有插嘴了，讓蘇然自己選擇。

蘇然想了一下：“不用，繼續吧。”

李正和身邊同事對視了一眼，又看向宋辭。

見宋辭點頭後，他才開口：“那我們繼續了，蘇先生你可以随時喊停。”

蘇然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