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一會兒,他歎了口氣:“他...”
剛開口,審訊室裡就傳來了女性尖銳的聲音。
“你到底把我的佑安拐哪裡去了!”
緊接着是重物撞擊到地闆的聲音。
古永祥來不及把剛剛的話說完,臉色慌張地打開了審訊室的門。
審訊室内慘白的燈光照亮了審訊室的中央。
隻見桌子的對面,是一名婦女安靜地坐着,穿着一件洗得發白的外套,一頭幹枯的頭發淩亂地披散着,遮住了她大半容貌。
她的雙手被冰冷的手铐禁锢在椅子前。
她神色淡漠,低垂着眼簾,似乎對周圍的一切都漠不關心。
兩名身形挺拔的警員站在她的身後,緊緊地盯着婦女的一舉一動。
而桌子的另一側,靠近門的這邊。
季嶽正張開雙臂,将失控的紀玲玲攔在懷中,腳邊是混亂中不小心踢倒的盆栽。
紀玲玲發絲淩亂,雙眼布滿血絲,死死地盯着婦女,甚至試圖擺脫季嶽的阻攔朝她撲去。
這是宋辭第一次見知性優雅的紀玲玲如此瘋狂。
“你把我的孩子藏哪兒去了!把我的孩子還給我!”
紀玲玲的聲音在寂靜的審訊室裡格外刺耳。
而婦女始終低垂着眼簾,微彎着背,宋辭能看見她的睫毛微微顫抖,卻始終不見她擡起眼睛正視周圍的一切。
光線在她的臉上投下陰影,隐匿在黑暗中,讓人難以窺探她内心的想法。
她的嘴唇緊繃成一條倔強的直線,嘴角微微下撇,透出一股執拗的冷漠。
季嶽實在是看不下去紀玲玲再這樣失控下去。
他半攬着紀玲玲的腰,不顧她的反抗,強制性抱她出了審訊室。
而婦人的神色始終冷漠,近乎麻木一般,仿佛紀玲玲的呼喊與她毫無關系。
随着審訊室的門關上,季嶽終于忍不住吼了紀玲玲。
“你冷靜一點!”
“我怎麼冷靜!佑安已經不見了整整一天了!現在她被抓到了,可我的佑安還是什麼消息都沒有。他才兩歲...”
“那你現在這樣就有用了嗎?”季嶽眼下青黑明顯,臉上疲憊與憂愁交織,很顯然他一晚沒睡。
但他現在仍然強撐着精神和理智讓紀玲玲冷靜下來。
紀玲玲像是一下子被抽去了所有的力量,她脫力跪在地上,季嶽及時将她托住,但紀玲玲沒有要站起來的欲望。
她半趴在季嶽懷裡,嗚咽道:“我該怎麼辦?我現在那怎麼辦?佑安...”
季嶽嘴唇微微顫抖,似乎想說些什麼話安慰她,卻深知此刻任何言語都蒼白無力。
他也很擔心佑安,可他也知道,現在情緒失控沒有一點兒辦法。
唯一的辦法就是撬開裡面那個人的嘴,但她的嘴跟被上了鎖一樣,到現在一句話都沒說。
這是季嶽第三次覺得自己很無力,第一次是得知羅穩自殺,第二次是知道紀玲玲被家暴卻沒辦法幫她。
他痛恨自己沒有辦法分擔自己心愛的女人的痛苦,沒有照顧好她和她的孩子。
一滴淚珠悄悄劃過季嶽的臉龐,落在地上。
宋辭等人看着眼前的場景,心髒都跟被揪起來一樣。
“警察捉到她的時候,隻有她一個人,佑安并不在她身邊。而我們和警察不管怎麼問,她一直不肯開口。”古永祥站在一旁補充道,落在身側的手握成拳,指關節因用力而泛白。
他見過了很多人,在看到她的時候,他就知道,這個人不會輕易開口的。
所以他出來透口氣的同時,打算想想有什麼别的辦法能讓她開口。
這時,他想起了年前楊智文的事。
于是乎他去找了蘇然,讓蘇然去找宋辭。
他們這一群大人,最後竟然要找一個剛剛成年的女孩尋求幫助。
不過,若是能把佑安找回來,他也無所謂什麼長不長輩,面不面子的事情了。
古永祥希冀地看着宋辭:“小辭,你有辦法讓她開口嗎?”
這句話驚醒了紀玲玲,她踉跄地起身,歪歪扭扭地走到了宋辭面前。
在衆人都沒反應過來的時候,一下子跪在了宋辭前面。
“玲玲姐!”宋辭趕忙往旁邊跨一步,緊接着彎下腰想扶起紀玲玲。
可紀玲玲卻鐵了心跪在地上,宋辭一時之間也無法将她拉起來。
“小辭,玲玲姐求你,求你幫我找到佑安好嗎?你能讓楊智文承認他三年前幹過的壞事,就一定也能讓她開口說出佑安的下落對嗎?求求你了,佑安是我的孩子,我真的無法想象他如果...”
紀玲玲嗚咽地說不下去,宋辭皺着眉頭,眼裡滿是無措與無奈。
她當然想讓那人開口,可她當時能讓楊智文開口靠的是系統給的真話丸,就那一枚。
現在該怎麼辦?
宋辭無助地看向蘇然,蘇然也想不到很好的辦法,隻得搖搖頭。
就在宋辭打算去找系統要多一枚真話丸的時候,一直站在一旁的宋勳開口道:“我來試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