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芷荷回家的時候,謝懷遠也下了值,正在做飯。
葉芷荷在背後看着謝懷遠的背影,“懷遠,我今天聽說······”
“嗯?”謝懷遠還穿着昨天的那件袍子,面容如常,就好像什麼都沒有發生一樣,明明就是一小條縫露出了裡面的裡衣,換一個人應該根本就看不清楚,但是葉芷荷就是覺得無比的紮眼。
葉芷荷頓了頓,才說出來,“其實我聽說了昨天的事情······”
謝懷遠的面色立刻就變了,窘迫,難堪,像是把最隐秘的事情扒開呈現在了葉芷荷的面前。
葉芷荷心墜了一墜,她不該問的,懷遠不想她知道。
她的心軟的像是一汪水。
葉芷荷摸摸謝懷遠的臉,謝懷遠很依賴的去蹭葉芷荷的手心,
“對不起,嫂嫂······”
他抓起葉芷荷的手,敷在自己的眼睛上。
睫毛輕輕刷過葉芷荷的手心,帶起一陣癢意,但是這不重要,葉芷荷分明感覺到了,手心一股暖流。
他應該是哭了。
應當是要哭的,大丈夫當着未來同僚的面前,在天子的腳下,被那樣輕辱。
明明他前幾天才說過要帶她過上好日子,這麼快就把那種無力攤到了她面前。
葉芷荷覺得她明白謝懷遠的這份痛苦。
沒想到謝懷遠隻是說,“嫂嫂一直想要為我尋一門好婚事,是懷遠不争氣,現在怕是不行了。”
葉芷荷沒想到他現在想的是這個。
她心裡有些愧疚,若不是之前她這樣熱切的張羅這樁事,恐怕謝懷遠也不會這麼在乎,還是因為她。
葉芷荷輕輕抱住謝懷遠,撫了撫他的脊背,之前沒有在意,這一下才明顯覺得謝懷遠瘦了。
“沒事,怎麼是懷遠的錯呢,是嫂嫂不好,不該瞎張羅。”
說到底,謝懷遠成婚的事,都是她一腔熱忱,懷遠沒有說過。
更何況,若不是她到處奔走,可能郡主也不知道謝懷遠籌備成婚的事情。
事情不能深想,越想葉芷荷就越覺得是自己的錯。
謝懷遠把頭擔在葉芷荷的肩膀,面上哪裡還有方才可憐的神情,但是語氣依舊很難過,“我一直都知道,嫂嫂年輕,不想一輩子都賠在我哥哥身上,但是又放不下我,想把我的婚事了了,再去尋自己的生活,現在出了這樁事情,嫂嫂,我又耽誤了你······”
葉芷荷被謝懷遠說的一愣,然後更加愧疚了,沒想到謝懷遠一直都知道的。
也對,他玲珑心腸,怎麼會猜不到呢。
怪不得他幾次反對她和其他人來往。
葉芷荷心沉了又沉,像是陷進了一個盤絲洞,她的心被名為愧疚的蛛絲一層又一層的包裹,幾乎要不能再跳動了。
謝懷遠像是明白了葉芷荷在想些什麼,緊了緊他不知道什麼時候圈在葉芷荷腰上的手。
“嫂嫂,之前都是我不好,我隻有你了,我擔心你離開我,才會讓不讓你和随春生相處,嫂嫂想要更好的生活我應該支持的,我以後都不攔着嫂嫂了。”
葉芷荷要心疼死謝懷遠了,哪能聽這個,趕緊也認錯,“是我不好,我不應該為着我自己的事,這樣逼迫你,懷遠嫂嫂以後也不這樣了······”
葉芷荷支起身子,和謝懷遠面對面。
看他還是眼眸含淚,眼角紅紅的,連帶着平時淡色的唇瓣也被咬的花瓣一樣嫣紅,葉芷荷輕柔的擦去他臉上的淚珠,“對不起,懷遠。”
謝懷遠抿抿唇角,搖搖頭,“不怪你,嫂嫂,你沒錯,都是我的錯······”
兩個人勉強将這件事說開了,葉芷荷才敢小心翼翼的問起謝懷遠,“這位郡主真的這樣纨绔麼?”
謝懷遠幾度張口之後,又像是難以啟齒一樣,緊咬下唇輕輕點了點頭。
“這···這天子腳下,難不成沒有王法麼?”
“她家中···權勢滔天,三年一榜進士,一位狀元,我這樣的人實在是沒什麼稀奇······”
葉芷荷的心沉了又沉,片刻才好像是想到了什麼,拉住謝懷遠 的手,“懷遠,不然我們跑吧,我們讓她們找不到,這個官也不做了,隻要我們都平平安安的。”
“或者···或者我去求林夫人!我們去找她想想辦法好不好!”
葉芷荷一直都知道林夫人出身不凡,也知道她們這樣的關系自己最好不要開口。
她開口那天,為着以往的情分,林夫人肯定會幫忙,但是情分也就斷在這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