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的篩查有點嚴啊,聽說已經送出去幾千号人了,周邊的掠奪者都樂瘋了吧,今年過冬不愁沒東西吃了。”曹胖控制着車緩緩前行。
他雖然表面鎮定,心裡卻非常緊張,隻能靠不停地說話來緩解。
畢竟一會要從那個路野旁邊經過,想想都吓人。
“小的做成罐頭,大的晾成臘肉,嘿嘿。”
辰溪抱着夏芙蕾的手微微收緊。
尖臉男呵呵兩聲:“要我說他們就是借這個名義在查什麼東西,你們沒發現嗎?自從72區完蛋後每個避難區都不太平,前段時間1區不是也封鎖了嗎?現在輪到337咯。”
“1區還封鎖過?不會吧?那可是女娲誕生之地,要軍隊有軍隊,要資源有資源,跟我們這破地方可不能比。”
“誰知道呢?我聽一個公路商人說的。”
雇傭兵們你一嘴我一嘴地聊着。
他們聊的時候,一個剃着平頭、臉上有疤的雇傭兵一直沒插話,而是拿着一把小刀,撬開罐頭往嘴裡送午餐肉。
旁邊的桌子上擺了四五個已經吃完的罐頭。
夏芙蕾被香味吸引,抱着玩偶從座位上爬下來,試探着走到他身邊。
平頭疤瞥了她一眼,兇神惡煞的表情吓得夏芙蕾往後縮了縮。
然而下一秒,卻見平頭疤用小刀剜了塊肉,遞給了夏芙蕾。
芙芙眨了眨眼,啊嗚一口吃掉。
辰溪剛要起身,看到這一幕又坐了回去。
雇傭兵中也不全是混蛋。
正如辰溪所說,路野就是來查黑戶那輛車的。
皮卡車一進封鎖線,他就掐了煙走了過去。
除了平頭疤以外的三個雇傭兵都開了窗戶看熱鬧,前方不斷傳來哀嚎和哭聲,間歇還夾雜着幾聲辱罵。
“他絕對在查什麼東西。”尖臉男笃定道,“聽說之前協濟醫院跑了隻腐化物,說不定就是那個。”
“查什麼都好,快點結束吧,别磨磨唧唧的。”曹胖牙齒打顫,嘟嘟囔囔,“嘿……那個是不是唐秘書?長得真正啊。”
“牛逼……唐花嶼你都敢沖。”
“你說唐花嶼憑什麼留在路野身邊啊?他又不是覺醒者,憑他長得正?”
“廢話,秘書哪有長得不正的?”
“诶你有沒有聽說那個事?”
“什麼事?”
“哎呀!就那個事啊……前幾天管理處那個事,趙澤惹了唐秘書的小情人,唐秘書為愛發瘋,把他扔水牢裡吊着打了一天,那個小情人長得簡直是嬌豔欲滴啊!”
“還嬌豔欲滴……你見着了?”
“他們都這麼說嘛……”
一直默默聽瓜的遊忱噗嗤笑出聲。
“嬌豔欲滴。”
他低聲重複了一遍。
旁邊的衣服團裡露出一隻眼睛,冷冷地瞪了他一眼。
等了大約三十分鐘,路野終于從那輛皮卡車上下來,他跟唐花嶼交談了幾句,後者示意關口放行。
皮卡車離開避難區,窗外的哭嚎聲似乎更大了一點,幾個雇傭兵們緊張地坐回原位。
迷你巴士駛入封鎖線,一個執行軍上來查看證件。
曹胖吓出了一手冷汗,一邊不自覺瞄着他身後的路野,一邊點頭哈腰地把證件遞過去。
路野又點了支煙,皮卡車離開後他就不再上車查看,但也沒立刻走,隻是站在八爪魚旁邊注視着來往車輛,深刻的五官在夕陽的照耀下格外駭人。
唐花嶼比他站得更靠前,綠色軍裝穿得一絲不苟,一雙淺色的眸子像一台精密的儀器,緩慢地掃過車内的人。
掠過溫執予靠的窗子時,他忽然一愣。
“你的老情人看到你了。”遊忱勾起嘴角,湊近溫執予道。
溫執予又瞪了他一眼,蒙上腦袋往遠離窗的方向挪了挪。
遠離窗就意味着靠近遊忱,後者正大光明地沖唐花嶼挑了挑眉。
唐花嶼臉色沉了下來。
剛剛他還有些遲疑,但看到遊忱那張招搖的臉後,他立刻确認了靠窗的熟悉身影就是溫執予。
怎麼偏偏在這個時候過關?
那個義工就不能好好看着溫執予在避難區待着嗎?!
心髒頓時提起,唐花嶼不動聲色地看向路野。
那位戰術級的覺醒者沉醉在煙草中,似乎對這輛迷你巴士完全不感興趣。
隔着窗戶,執行軍很快對完了證件,示意卡口放行。
雇傭兵們一邊讨好笑着跟路野打招呼,一邊麻溜地關窗。
巴士啟動。
路野夾着煙,偏頭看向夕沉的落日,緩緩吐出一口煙圈。
就在巴士即将走出封鎖線的時候,路野猝不及防突然掐了煙。
“等等。”
刹車聲驟然響起。
隻見路野大踏步走到溫執予靠的窗戶前,鋒利的視線投向車内,伸手敲了敲窗戶。
“喂,我是不是在哪見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