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彪哥,是、是詛咒嗎?”
劍仔被喪彪死死按在身下,整個貓驚魂未定。
劍仔嘴裡掉下的鼠條,已經變成了身後濕漉漉的鼠片,隻抽搐了幾下,就沒了動靜。劍仔确信,如果不是喪彪撲過來,那裡躺着的,毫無疑問會是自己。
劍仔沒有聽到喪彪的回答,隻是他感受到了後背上,擂鼓一樣的心跳。
“鐵頭魚”發出沉悶的鈍響,有人鑽了出來。
一雙驚慌的人眼在車輪之間來回逡巡,定格在了疊着的兩隻貓身上。
喪彪沒給劍仔太多的反應時間,幾乎是在覺察到視線的瞬間,便硬生生地将他拖走。幾息之間,兩貓就沒入了路對面的灌木從中,不見了身影。
沒有慶功,沒有歡喜,幾隻貓沉默地走在小徑上,追殺行動就這樣以一個意外的插曲收場。
“彪哥,我又做錯了。”
劍仔從被救,就一直情緒不高。
“我......”
喪彪沉默了一路,沒有理會劍仔的内疚。直到劍仔落寞地朝自己的窩走去,喪彪才喊住了他:
“劍仔。”喪彪的聲音平平的,聽不出什麼情緒:“如果當時隻有你在,你......”
劍仔明白自己和死亡擦肩而過,低着頭不做聲,卻突然被一個毛茸茸的腦袋蹭了蹭下巴。
“當時不是隻有劍仔在,我也在!”
菜頭一直沒有離開,在樹冠上旁觀了全程。他擡起他圓圓的腦瓜,有些驕傲:
“我可是向貓貓神許願了,不會有事的!”
-
濕漉漉的水汽終于散去,暖洋洋的太陽重新占據了天空。又是一個陽光燦爛的午後!
斑斑終于能三腳跳着小跑了,他一發現這個進步,便忙不疊地沖向陽光裡,把這幾天毛毛沾上的水汽抖了個幹淨。
“你不知道”,斑斑朝着邦邦睡覺的地方努努嘴:“新來的那個,現在都還會踩奶呐!”
“不要亂說”,菜頭撲上去撞斑斑的腦袋:“邦邦比我們都還大!”
“可不一定是亂講。”
劍仔一副掌握了内情的樣子:“你不知道,他呀......啧啧啧,不好講不好講。”
邦邦暫時睡在藍波的在樹上的窩裡。藍波睡醒出來,剛做了一個标标準準的拉伸,就看到三個貓崽眉毛胡子亂往這邊飛,叽叽咕咕地講什麼小話。
“咳咳”,藍波擺出一些年長貓的姿态:
“什麼話不能大聲說啊,我也聽一聽。”
菜頭完全沒有避諱:“藍波,我們在讨論,你現在也會踩奶嗎?”
“笑話!”
藍波穩穩的短腿晃了一下,險些跌下樹,故作鎮定:“這種話,傻瓜才信了。”
“喏!我就說嘛,斑斑,你是傻瓜咯。”菜頭有些得意。
隻有沒斷奶的小貓崽才需要踩奶,這可是常識!
斑斑沒料到菜頭張嘴就把他賣了,氣得呀癢癢,“啊嗚”一口就叼住了菜頭的耳朵:“就你聽到啦?就你耳朵靈!”
劍仔看熱鬧不嫌事大,連蹦帶跳地加入戰鬥,三個貓又竄又蹬,扭做一團。
“曼巴,怎麼白天還逮斑鸠呢?”
藍波見到曼巴經過,停止摳樹皮的動作。肉乎乎的短腿支撐着圓圓的屁股,飛快地扭下了樹,湊過來聞了聞:“又是湖心島的斑鸠呀!”
曼巴松不開嘴,隻是擡了下頭,就往宿舍後面繞去。
“曼巴,怎麼你這樣的乖乖貓,也開始私藏零食啦!”
斑斑養傷太久,快閑出毛病了,這邊被菜頭和劍仔按在地上,嘴上也不忘撩閑。
“以為誰都跟你一樣?”曼巴剛一開口,碩大的斑鸠就趁機掙脫,撲棱棱地扇起一地灰,惹得曼巴連打了好幾個噴嚏。
“哈哈哈哈哈——”
斑斑看着灰頭土臉一嘴毛的曼巴,笑得四腳亂顫。
“劍仔,幫我削他!”
曼巴氣鼓鼓地往回走——忙活了一上午,被斑斑一攪和,又要繼續逮。
“得嘞!”
劍仔磨拳擦掌,一個大跳撲過去,誓要給斑斑修一個海膽頭。
喪彪醒來,就看見這個鬧哄哄的場景。
這兩天事情一件接着一件,喪彪感覺自己的胡子都熬白了幾根——
還是貓崽子小時候好帶啊,吃飽就丢到藍波那裡哄睡覺,一睡就睡滿一整天。哪像現在,一不留神就要整點動靜出來。
“醒了?”
藍波見喪彪出來,慢悠悠溜達過來。
“睡不夠啊——”
喪彪拉伸着有些僵硬的背部,在陽光裡狠狠打了個哈欠:“那小子怎麼樣了?”
“還睡着。”
藍波揣起爪子,陽光下眯眼打起了貓呼噜:“估計他被追殺這段,沒怎麼睡過覺。”
“欸”,喪彪也找了個地方趴下,下巴墊在爪子上,愁容滿面:“難搞。”
“你老實說,怎麼打算的?”藍波紋絲不動,斜了斜眼睛。
“他真不是你家親戚嗎?”喪彪調侃藍波:“是你家親戚就好辦了嘛。”
“你家親戚!”藍波伸出尖尖的爪子:“我可比他強多了。”
“算了,話都放出去了,護着呗。”
喪彪起身,有些嫌棄地瞥了眼藍波:“去蹭蹭樹吧,你怎麼又開始掉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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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坪上,曼巴還在複盤昨天行動的細節,纏着喪彪問來問去。
喪彪眼看躲不過去,一個也是教,一群也是教。索性大爪一揮,久違地燃起了授課激情:
“今天,加一堂,學寫小便簽。”
還沒鬧夠的貓貓不情不願地排排坐,開始了新一輪的聽講。
“昨天的追殺行動就用到了,你們的進度已經太慢了。”
喪彪略過打瞌睡的藍波,敲了敲菜頭的腦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