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窩的牙!”
菜頭斜着嘴巴去舔牙縫:“窩的牙掉了!”
“你還真下死口啊。”藍波不滿地拍了下菜頭的腦袋,爪子落上,又順手揉了揉:
“不錯,終于輪到你換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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菜頭回去時,走在隊列的最前沿,得到了一個英雄般的待遇——無他,他的牙比另外兩個貓崽掉的光彩多了!
斑斑,是偷吃小酥餅時,把牙直接嵌了進去;當然,出于維護自身形象,及保護小酥餅掉落點的考慮,他沒有聲張,隻是偷偷去找了藍波。
劍仔,是不知什麼時候,稀裡糊塗掉的。還是他肆無忌憚打哈欠的時候,被斑斑發現的。也因此被叫了好久的缺牙仔;
菜頭的牙,遲遲不掉。菜頭反應慢,個子長得慢,連換牙都比他們慢不少。終于在今天,在幾隻貓的見證下,在與藍波的英勇戰鬥中,光榮掉落。
“曼巴,窩嘟牙掉了哦~”
菜頭呲出他缺了一塊的牙齒,在曼巴跟前嘚瑟。
“很了不起嗎?”
曼巴斜了一眼菜頭。
“證明窩長大了!”
菜頭仰頭:“窩是大貓了,而裡,還是小貓崽~”
“隻有你沒有換牙了,曼巴”,劍仔蹦出來:
“哈哈哈,奶牙妹!”
“叫聲大哥來聽聽”,斑斑難得發現曼巴的短處,興沖沖過來摻和:
“奶牙妹!”
曼巴一個利落的鎖喉,就把嘚瑟的斑斑控在地上:
“我剛剛沒有聽清,你再說一遍?”
“他剛剛說唔——”
樂于助人的菜頭還想重複一遍,被劍仔很有眼力地拐到了一邊。
“我說姐姐,好姐姐”,斑斑立即滑跪——笑話,曼巴的戰力他是清楚的,大約打一個劍仔的同時還可以順手收拾了他。
“哼。”
曼巴松開斑斑,後者麻利地腳底抹油,溜之大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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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降臨,涼風漸起。縱然白天太陽烤得貓渾身掉毛,夜晚還是有些冷意的。
曼巴蹲坐在湖畔,不同于喪彪,她每天晚上都要在這裡呆一段時間。
水光粼粼,将曼巴的身影一會兒拉長,一會兒扯寬。
“長大,不總是一件快樂的事,曼巴。”藍波的聲音從背後傳來。
“可也比長不大好多了。”
曼巴并不意外,随口接道。她早就發現了藍波,還沒聽到他的腳步時,就聽到了他有些粗重的喘氣聲。
“啊,好累,你每天都要走這麼遠嗎?”藍波靠在石頭上喘氣。
“遠麼?”
曼巴不贊同,可是看到藍波急促起伏的胸腹,也沒開口嘲諷他。
“我小時候應該可以一口氣跑這麼遠”,藍波歪歪腦袋:“現在不行了,身體太重了。你看,我倒不如小時候了。”
曼巴看了看藍波,沒有講話。
“曼巴,别這麼沉默,我知道你在想什麼。”
藍波聽到了劍仔斑斑的挑釁,所以現在他對曼巴,格外有耐心。
“真的?”
曼巴歪歪腦袋,她剛剛确實在想一些關于藍波的事情,隻是事關隐私,不好開口。
“真的。”
藍波語重心長:
“你想一想,有些東西,是參與過一些珍貴的記憶的。”
藍波望向湖面,湖水中曼巴的影子,随波浮動。不像曼巴,神似曼巴。
“保留久一些,也是往日的見證,有什麼不好呢?”
“可是......”
曼巴聽懂了藍波的暗示,她還是有些不贊同:“失去已經是注定的了,挽留也是徒勞而已,對嗎?”
“不要這麼悲觀,曼巴”,藍波沒想到曼巴小小年紀,心态卻已經如此老氣橫秋:
“你擁有着,就珍惜擁有的時光,不要去想之後。”
“怎麼會?!”
曼巴顯然不贊成:“我是母貓,我和你們不一樣,藍波。”
“不要這樣想”,藍波最怕曼巴鑽進這樣的牛角尖:
“這和公貓母貓沒有關系,你和我們沒有什麼不一樣的。隻是時間先後而已,根本就不代表什麼,也沒什麼區别。”
曼巴定定地看着藍波,她希望藍波在開玩笑,可是藍波的眼神,正得發邪。
“你要相信你自己,曼巴”,藍波語重心長:“你是我見過最優秀的小貓,沒有之一。”
“跟這些沒關系。”曼巴學得很快:“你誇我的這句正确,也不代表着你之前說的便正确了。”
“那你覺得呢?”
藍波想不到曼巴如此固執,也不太有耐心了:“你直接說,怎麼便是對,我又哪裡錯了?”
曼巴也有點生氣,便直接了當講道:
“首先,我是母貓,我沒有鈴铛!”
曼巴沒理會藍波的反應:
“其次,你因為沒有了鈴铛,就整天抱着鳥蛋,不僅徒勞無功,而且自欺欺人。”
“你扯這些幹什麼!”
藍波震驚之餘,氣急敗壞:
“我在跟你講換牙!”
“換牙有什麼好講的?”
曼巴睜大雙眼,她十分不理解:“劍仔他們再換一百次,也打不過我啊?!”
冷冷的涼風拂過兩個貓的胡須,曼巴和藍波都一激靈。
他們幾乎同時反應過來,又同時轉過頭沉默。
湖畔的青蛙不識時務地聒噪起來,襯得這一方的寂靜更加寂靜。
“不是你想的這樣。”還是藍波先開口。
“換牙嗎?”
“鳥蛋......”
隻是短短兩個字,藍波就覺得筋疲力竭了,他懷念喪彪還在的日子,他可以兩手一攤呼呼大睡。
又是一陣無言的寂靜......
“彪老師,什麼時候回來?”
曼巴也想念喪彪了。喪彪不會莫名其妙湊過來講一堆話,也不會亂猜她的想法,還猜錯地這麼離譜。
“也許是明天,也許還要過幾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