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無眠。
貓貓搜尋了整整一夜,踏遍了周邊可以同時出現“鐵頭魚”、“眼睛”、“人”、和“蛇”的每一處馬路和水溝。
一無所獲。
藍波在窗外聽了一整晚邦邦的動靜。除了含糊不清的夢呓,就是隔三岔五的嘔吐聲。誰都不好過,隻有狗崽吃飽後,就肆無忌憚地睡了整晚。
烈日當空時,玄風來了。
她一身油亮的黑毛,沾染了不少塵灰。沒有避着貓,就這樣風塵仆仆地走進了宿舍區,站定。
“叫喪彪出來。”
她無視掉劍仔和菜頭的招呼,隻是冷冷地開口。
“你來了。”
喪彪和玄風遙遙對望,滾燙的風在地面翻起熱浪,隔着熱浪,連聲音也像水一樣晃動起來。
“我早就來了,你知道的,不是嗎?”
“是。”喪彪幹脆地應下:“我等你很久了。”
“虛僞!”玄風嗤笑了一下:“你還要裝到什麼時候?”
“一直以來,裝神弄鬼,不敢出面的,難道不是你嗎?玄風!”
“我隻是不想見你那副嘴臉。”玄風金黃的眸子死死盯着喪彪:“問問被你忽悠的那些崽子,我避着他們了嗎?”
“我避着我了,我可沒見過你。”藍波看着心虛的三隻崽子,心裡暗罵一聲,還是走到了喪彪旁邊:“你過來不是講斑斑的事情的話,那就請回吧,我們現在很忙。”
“忙什麼?你真以為、喪彪會帶你們找那個肥仔啊?”吃了閉門羹,玄風不怒反笑。
“你知道斑斑在哪?”曼巴眼睛一亮。
“你很聰明,當然,可不僅有我知道呢”。玄風眼神在曼巴身上頓了頓,而後轉向喪彪:“喪彪,你現在承認賣掉斑斑的經過,也可以讓我們都少費些口舌。”
“胡說!”“閉嘴!”“不可能!”
沒等喪彪開口,幾個貓崽倒是一緻對外。菜頭更是義憤填膺地蹦到了前面:“不要以為你救了我兩次,我就會信你的胡話!”
藍波看向喪彪,喪彪罕見地沉默着。
“不愧是你喪彪帶大的貓,忠誠,勇敢,像我之前一樣,愚不可及。”玄風看着對自己怒視眈眈的貓崽,舔了舔爪子。
“彪哥,你說句話。”藍波看着喪彪,終于開口
“你說吧,玄風。”喪彪沉默良久:“既然你已經認定了,那就說說你的證據。”
“哼,讓你自己講,還能給你留些顔面。”玄風搖搖腦袋:“終于裝不下去了?借口都懶得找?好,那我就成全你!”
“你勾結狗群,出賣斑斑,混淆視聽,假裝帶着貓貓尋找,卻隻能徒勞無功,你承認嗎?”
“證據呢?你有什麼證據?!”藍波強壓着自己沖上去動手的欲望——畢竟,玄風一看就是練家子,自己顯然打不過。
“大狗過來密謀,被你這胖子撞見,你敢說,你沒看見嗎?”玄風說得藍波一愣——喪彪見狗,衆目睽睽,光明正大。可是,藍波也不敢想,如果不是自己撞破,那麼,狗的到來還會那樣光明正大嗎?
“一貓一狗當衆說小話,散步恐怖氣氛,你敢說,你們不知道嗎?”玄風說得幾個貓崽一愣接一愣——喪彪和狗說了什麼,貓貓們确實不清楚。事後喪彪也命令貓貓非必要,不下樹。這樣解釋,倒是說得通。
“昨天傍晚,狗一叫,喪彪就把你們搜羅起來,跑的遠遠的。給綁架斑斑的人讓出通道。”玄風眯着眼:“你沒有想到吧,被我看見了。”
貓貓震驚——雖然貓貓已經讨論出,斑斑正是在貓群出動時被人綁走的。但是,他們從來沒有想過,兩件事情會有關聯。
同時,貓貓是被人綁走的,他們也是從邦邦口中得知的,玄風一身外面陌生的氣息,顯然是剛回來,他如何能知道?!
“不不不,你那麼聰明,該把我計算在内。讓我想想,你會怎麼辦。”玄風很滿意貓貓們的反應,他來回走了幾步,靠近曼巴:“他一定說,貓貓丢失,是我幹的,對嗎?”
曼巴錯開了視線,她直覺喪彪不像玄風說的那樣,但是,她卻忍不住聽玄風講下去。
“他大約還會像模像樣地去找我,當然,為了避免我挑破他的陰謀,無論我在與不在,他都不會帶上你們。”
玄風從貓崽跟前繞了一圈,最後,停在了喪彪面前:
“可是你沒有料到,有一個肥仔被人搶走,帶回來了。你的計劃突然有敗露的風險!”
“你會怎麼做?當然是不辭辛勞,親自溝通,好兩邊瞞着,好一個緩兵之計,不是嗎?”
藍波順着玄風的腳步,看向喪彪——喪彪昨晚拜訪過邦邦後,帶回來的信息确實讓貓貓們摸不到頭緒。以至于這一整夜,貓貓們與其說是在搜尋,不如說是像個無頭蒼蠅一樣絕望地亂撞。
雖然藍波自己也聽見了邦邦的嘔吐和夢呓。但是,邦邦是否真的迅速糊塗到問不出一句整話了?這隻有喪彪才知道。
藍波不想,但是他忍不住在心裡犯嘀咕——畢竟,邦邦剛回來時,還可以中氣十足地大喊。
“然後呢?”喪彪突然開口,像是往暗流洶湧的湖面上砸了一顆地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