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喪彪的提議,玄風不理解,但也沒有理由拒絕。
思想工作并沒有收到玄風預想的效果,出于謹慎,她堅持要求其他貓不許跟來,以免自己寡不敵衆。
“我會一直盯着你。”
玄風沒有開玩笑。她毫不掩飾自己的戒備,每走幾步,都會猛地看一下喪彪,企圖找出一些破綻。
喪彪全當看不見,任由她這樣顯眼地監視着。隻是靠近路口時,面上才會罕見地流露出一點焦急。
熾烈的驕陽炙烤着大地,盡管貓貓盡量挑選了樹蔭,地面還是燙得貓貓來回換腳。
光秃秃的十字路口,鐵頭魚稀稀拉拉。明智的選擇當然是盡快奔向下一個樹蔭,玄風卻停住了腳步。
這已經是玄風第三次赤裸裸的試探了。
玄風笃定喪彪隻是在裝做不識路,便也不顧腳墊的刺痛,憋着一股氣,在路口和喪彪耗着。
“喪彪,你知道該往哪邊走的,不是嗎?”
“隻有我們兩個,貓崽們都不在,你還裝什麼呢?”
在前兩個路口,喪彪解釋的口吐白沫,依然隻能換來玄風的滿腹猜忌。喪彪起身咽了咽口水,幽幽地看了玄風幾秒鐘,而後,驟然沖向前方。
熱浪貼着地,直灌了喪彪滿肺。高溫天氣,貓貓生存已是不易,更不要提在烈日下奔跑。
喪彪知道自己在冒險,可是,與其在接下來的每個路口都上演一通勾心鬥角,倒不如快刀斬亂麻——畢竟,玄風那一身黑毛,在烈日下堅持不了多久。
喪彪直跑到口鼻冒煙,肺泡炸裂,喉間糊上咽不幹淨的血腥味,也沒等到玄風的服軟。他回頭,隔着波動的熱浪,勉強看到遠處樹蔭下,蹲着一個黑點,仿佛還在悠閑地舔毛。
“你怎麼,不過去。”沖動的代價開始顯現,呼哧帶喘地回到原地,剛一開口,嗓子便像被砂紙磨了,吐字艱難。
“不是那條路,難不成、你真不知道?”玄風看着喪彪的狼狽模樣,心下暗爽,直愣愣地伸出後腳,優雅地舔了舔肉墊。
喪彪本想把玄風拉爆,卻不曾想,把自己跑成了這個樣子。索性破罐破摔,丢掉形象包袱,四仰八叉地癱在綠化帶裡,歪着舌頭,大喘特喘。
“你、咳、長了個、狗腦子。”
“噫,哪裡有狗叫?”玄風眯着眼睛湊近:“喪彪,什麼事這麼開心?怎麼一直吐個舌頭,哈哈哈不停啊?”
“哼。”喉嚨冒煙的喪彪動了動嘴,還是放下鬥嘴的心思,癱到一邊歇着,留玄風一個貓在那裡瘋狂輸出:
“我說,你一定是被狗崽子傳染了。”
“報應啊,勾結狗子做貓奸就是這種下場。”
“老了老了,晚節不保,狗不像狗,貓不做貓,啧啧啧啧......”
“說完了嗎?”喪彪終于理清了呼吸,竟就地伸了個懶腰,擺好架勢,開始舔毛:“沒說完接着說嘛,來來來,接着罵。”
“嗯?”喪彪的思路,玄風一向跟不上。不過玄風抱定了一個判斷準則——喪彪不爽,自己就做對了!
眼見着喪彪穩穩紮好馬步,從肚腩舔起,大有一種超然物外,舔到天荒地老的勢頭,玄風的眉毛擰在了一起。她的大腦瘋狂運轉,而後,瞳孔巨震!
中計了!
喪彪等得起,斑斑那個肥仔等不起!自己險些中了喪彪這老小子的計謀!什麼不認識路,什麼焦急,假的,都是假的!這老小子,根本就是在利用自己的試探,故意拖延!
且不算之前幾個路口,隻這個路口來來回回一趟錯路,便浪費了不少時間!
“起來!快起來!趕路!”
喪彪沒舔上幾口,便被玄風連扯帶踹地拖起來。
“舔毛都不讓嗎?”喪彪心裡悶悶發笑,看向玄風,卻是兩眼無辜。
“呵!你根本不想救斑斑對不對!”被拖延了這麼久才發覺,玄風後悔不疊,嘴下也沒收力。
“哪有,我這不是嘶——”喪彪驟然遭受“啃腚”,胡子一緊,整個貓蹦出了幾步遠:“有必要這麼兇殘嗎?”
“呸,看透你了!”玄風沒給喪彪開口的機會,硬着腦袋把喪彪往前拱:
“跟我走!太陽落山之前,我們務必趕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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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信誰?”劍仔問。
“我當然信彪哥!”菜頭擡起腦袋:“你們不是透聽見了嗎?”
“好的,曼巴,你呢?”劍仔看向曼巴。
“鬧什麼,不嫌困嗎?”藍波從昨天傍晚到現在,将近一整天,沒吃沒睡,玄風和喪彪一離開,一直緊繃的弦突然放松下來,便有些抵不住困倦,呵欠連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