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可能呢？”喪彪哂笑幾下，慢慢皺起了眉毛：“不過，邦邦被早早救出來，都那麼虛弱了，斑斑怎麼看起來，一點事情都沒有？”

“大約是還沒動刑吧。”玄風眯着眼睛。

“已經一整天了，還沒有動手，真是......”

“真是幸運。”玄風瞄了喪彪一眼：“煉獄的手段，你是知道的。我們得趕在人動手之前，救出斑斑。”

“門口不太好進。”喪彪剛一來時雖然絕望，倒也把周邊的地形觀察了個七七八八。

“晚上，門口的大旗子會收回去，早上，會重新拖出來”玄風示意喪彪往那邊看：“有幾個呼吸的間隙，門會一直開着。”

“你守了一夜？”喪彪看向玄風，眼神複雜：“謝謝。”

“不用謝我”，玄風吹了吹胡須：“我隻是在這裡等着，抓你勾結外族的現行。”

“後來呢，沒等到，怎麼不接着等了？”喪彪看向玄風，臉上有了些笑意。

“你别以為你哭訴一通，就清白了。”玄風胡亂撓了撓耳朵：“斑斑出來之前，我一個标點符号都不會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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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明星稀，燈火闌珊，熱浪褪去，和風漸起。

“這附近真的沒有貓。”喪彪一臉驚異地走到玄風旁邊：“我想打聽些消息，都打聽不到。”

“哼。”玄風眼睛動也不動：“煉獄周邊，貓貓退避。”

喪彪趴在玄風旁邊，沉默。

“你沒什麼要問我的？”玄風先開口。

“你......”喪彪看了一眼玄風：“算了。”

玄風還在，喪彪就懷着一點不切實際的希望，似乎隻要他不問，希望便永遠不會被擊碎。

“你說了那麼一通，倒也不怕我不敢聽嗎？”玄風自嘲地笑笑：“要讓你失望了，沒有什麼奇迹。”

“我和斓影，和你的被抓住後的遭遇差不多，不過我們沒看到師娘他們。我倆隻在混亂中，瞄到過胡瓜，卻也沒有機會說話。”

“也是從那時開始，我開始懷疑你。畢竟，胡瓜和你形影不離，卻隻有你幸免。”

“我也沒有幸免。”喪彪接話。

“那時我還不知道。”玄風看向喪彪：“說實話，我不想相信你的故事。我甯願你把我們都賣掉，至少那樣，你知道的會多一些，說不定，還能讓我找到斓影。”

喪彪沒有講話。他也不願接受，甚至很長一段時間裡，自欺欺人地沉浸于帶崽地瑣事，拒絕回憶。可是，現實并不會顧及他的感受。

玄風突然笑了一下：“自願當誘餌，留下半個鼠片，也隻有胡瓜那個呆子，會做這樣的事。”

“見過胡瓜後，過了幾天，斓影就被人帶走了。後來，我也被人帶走了，我有了新的家。”

“我沒見到你們。”

“你認不出來。”玄風歎了口氣：“關在籠子裡，蓋着墊墊，一點光也不透。你怎麼會看見。”

“我順着路，追過許多那樣密不透風的盒子。”喪彪低頭：“每一個都看清了，每一個，都不認識。”

玄風有些意外，愣了一下，歎了口氣：“那大約是錯過了吧。”

沉默在晚風中流動，許久，玄風輕輕地笑笑，歎了口氣：“你看，多可笑。我那麼相信過你，又那麼痛恨過你，現在，卻隻剩我們兩個。”

“算起來，我還要謝謝你，如果不是撐着一口氣，一心複仇，我大約也就安安分分過下去，不再走出家門了。”

“你找到我有一段時間了。”喪彪看着玄風：“什麼讓你心軟了？”

“你猜不出嗎？”玄風直視喪彪：“你的那個小貓，曼巴。”

喪彪眼底翻湧出幾絲複雜：“曼巴，是很像斓影。”

“她水性很好，這點像我。”玄風昂起腦袋，臉上的明晃晃的驕傲，卻掩不住眼底的落寞。

小貓的耳朵裡，藏着媽媽的氣息。玄風在湖邊嗅過，中午對峙時，又趁機嗅過——

她沒法再欺騙自己了，曼巴并不是斓影的孩子。

“她很聰明。”喪彪沒有繼續說下去，隻是臉上帶着笑。本來，他隻是日複一日地守着馬路，浸在回憶裡，盼着路的盡頭，胡瓜能突然出現。

沒有等來胡瓜，卻等來了漫天大雪。冰天雪地裡，喪彪隻是一時不忍，便稀裡糊塗撿回來三個崽子。

吵吵鬧鬧的帶崽生活築起了一堵厚厚的城牆，牢牢地圍住了現在，也在不知不覺間，擋住了喪彪記憶裡的寒風。

“嘩——”玻璃門被推開到最大，裡面的人走出來，伸手去拖動着門口的展架。

“就是現在！”玄風彈射起步。

喪彪沒等提醒，同步跟上。

趁着人背身的間隙，兩個貓身影一閃，神不知鬼不覺，溜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