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初,人的每次走動都引得喪彪玄風一陣心驚肉跳,生怕斑斑錯過了出門的機會。
如今,斑斑已經在門那邊睡熟了,熱熱的鼻息透過門縫,在這邊的地磚上不斷留下一小片水汽。
“應該是。”喪彪也沒了最初時的警惕,看着人慢吞吞往籠子那邊挪動。
籠子裡的貓貓倒不是夜裡歡,也都紛紛睡熟了,隻偶爾傳過來幾聲含糊不清的夢呓。
“往這邊走了。”喪彪看着人拿着方盒子,巡完籠子後,又向門邊溜達。
“聽着像是。”玄風稍微打起了精神,剛一擡頭,腳步聲就停了。
“哎呀,你不要看!”喪彪按下玄風的腦袋:“回回都是,你一擡頭,人就不走了!”
玄風潛行和劃水天賦卓絕,運氣上卻正如她一身黑毛,白不了一點。之前全靠斓影這個幸運星在,平衡了一些些,才不顯得那麼倒黴。
“我的鍋我的鍋。”玄風對自己的點背也頗為自覺,也老老實實趴下:“不看了不看了,門開了再叫我。”
喪彪惋惜,人已經轉身往凳子走去了。正在這時身後的大門卻“砰!”地一聲鈍響!
斑斑猛地翻身:“怎麼了?我沒睡!”
喪彪回頭,外面有路燈,倒顯得屋内昏暗了許多。逆着光,隐約可以看到,門口一個探頭探腦的貓影。
“這是?”喪彪眨了眨眼,還未定睛,玻璃門又是“砰”的一聲,被一團黑色擊中!
“曼巴!”還是玄風先認出了貼着玻璃的小貓影。
“什麼?曼巴?!”斑斑興奮地刨起了門縫:“曼巴也來接我了?!”
門口的動靜已經足夠吸引值班的護工了。腳步聲由遠而近,向着斑斑靠近。
此時,門外連撞玻璃兩次的劍仔也被曼巴叫停:“停一下,有斑斑的聲音!”
“啊,我看看!”
玻璃門上赫然貼上了兩個小耳朵。
“時機來了!”喪彪抖擻精神,和玄風躍下扶手,藏在門邊。
“斑斑——斑斑——”劍仔扯着喉嚨叫喚。
“劍仔——是劍仔啊!劍仔,你也來啦!”斑斑蹦着回應。
人在門後的腳步聲停了。而後,一張人臉貼在了門上窄窄的玻璃上,下一秒,玻璃就蒙上了白霧。
“是野貓啊。”人搭在旋鈕上的手,又收了回來,對着斑斑蹭來蹭去的腦袋就是一個輕輕的暴栗:“叫什麼?再叫,再叫,就把你噶掉!”
門後一陣稀稀簌簌的衣物摩擦聲後,突然傳來斑斑驚慌的聲音:
“彪哥!彪哥!人要把我抱走!”
“不好!”喪彪瞳孔驟縮:“千斤墜!斑斑,用千斤墜,先拖住!”
玄風見事情有變,已經沖向了曼巴:“再撞大聲一些。”
喪彪也福至心靈,一路亂滑地沖向大門邊的貨架,将包裝踩出噼噼啪啪的響聲。
“再大聲些!鬧出動靜就躲起來!”
一時間,裡裡外外都響起了貓叫,原本在籠子裡睡着的貓貓也都站起身來,一齊嚎得沸反盈天,分不出内外。
斑斑也趁機又拱又擠,躺在地上,每根毛毛都寫着“不給抱”。
“好呀,好呀,真是造反啦!”
“竟然還溜進來了嗎?”
人被吵得沒了撸貓的心思,手腕一扭,打開了門。下一秒,房間驟然變亮!
玄風和喪彪堪堪在燈亮的前一秒,躲入人看不見的牆角。盡管動作狼狽,連滑了好幾下,響動又大。可是有着門内門外貓貓叫聲的掩護,倒也算沒留下蹤迹。
“彪哥!玄風!你們在哪?”斑斑已經先一步竄了出來,瞄到牆角凳子下的兩個貓,猛地刹住了腳步。
“噓——”
喪彪比劃着制止,斑斑心領神會,向着反方向,跟上了人的腳步。
人掃視了下貨架,沒發現什麼異常,走向了門邊。隔着玻璃。對着曼巴伸出了手:
“呦!還有自己送上門的咪咪,來領絕育套餐的嗎?”
說着,人走向櫃台,再走過來時,手上多了半個條條,嘴巴裡竟開始說起了貓語:
“拖鞋要拌三十六号小鳥使我螺旋升天。”
“太好了是上下兩半屁股哈特軟軟。”
“快來看芒果變身大忙狗不理哇哇。”
不止曼巴和劍仔,連喪彪也有些愣愣,隻有斑斑和玄風還稍顯鎮定。他們見過人拙劣的喵喵叫,但是這樣逼真又離譜的貓語,還是第一次聽到。
“人在說什麼?我怎麼有點害怕。”劍仔扯了扯曼巴。
曼巴異色的眸子眨了眨,強裝鎮定:“不要去想,是精神攻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