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階下洶湧的水流,已經彙成一個大大的漩渦,向着人的方向轟隆隆地灌去。
“抓緊!”
喪彪和玄風就着摔倒的姿勢,伏在水下,閉氣低頭死死摳着地面,才在越來越急的水流中穩住了身形。
井蓋像一張貪婪的大嘴,吞噬着水中的一切。在這樣的激流中,休說狀态不佳的菜頭,就連喪彪和玄風,都危在旦夕。
每個貓貓都看出了這點,劍仔說不出話,隻面容慘白地,死死盯着水面。曼巴也緊盯着喪彪身影的地方,那裡黑黢黢一片,看不清動靜,看距離已經到了地勢稍高一些的柏油路中央。
突然,一個逆着水流抖動的半拉黑袋子,在漩渦邊起起伏伏打着圈。
袋子裡有活物!
曼巴和劍仔幾乎同時發現了這一點!隻不過,劍仔躍出的身影比曼巴還要快些!
“菜頭!”劍仔一聲大喝,向着漩渦中心撲騰!
“站住!”藍波堪堪扯住了曼巴:“水太急了,先等水下去!”
“來不及了!”
“你去就是送死!”
“可是——”曼巴掙紮,扭頭的間隙,卻瞥見了一坨橘色的身影,向着自己快速移動。
“東東?”
東東不是一直在架子上嗎?
“汪汪、菜、汪、菜!”東東渾身的黃毛濕透成棕色,軟塌塌的大耳朵反着糊在了水淋淋的腦殼上。急得跺腳,咬住藍波的尾巴,就往後拽。
曼巴趁機掙脫了藍波。
藍波焦頭爛額地回頭:“東東?現在不是胡鬧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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劍仔看不見岸上的動靜,他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抖動着的黑袋子上。
沖進漩渦,比劍仔想象的更加容易。
劍仔向中間劃着水,很快就勾到了袋子較為堅韌的一處。用力一扯,隔着袋子,便叼住了裡面溫熱的皮肉。
還溫着,菜頭還有救!
袋内的菜頭開始掙紮,劍仔拍了一下袋子:
“兄弟,是我!我帶你出去!”
裡面的東西顯然聽到了,像是回應劍仔,便安靜地不再掙紮。
劍仔抽抽鼻子,叼着袋子,奮力向外劃去。
可是,離開漩渦,也比劍仔想象的更加困難。
旋轉的水像是永不停息的跑步機,劍仔連刨帶蹬地遊了好久,一擡頭,竟離台階越來越遠了。
沉悶的金屬撞擊聲叢他身後響起,劍仔回頭,刺目的光柱,将他和袋子籠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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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面八方的水,叢喪彪背上呼嘯而過。喪彪起初還半曲着腿,後來,竟學着減速帶的模樣,直接趴伏在了水底。
水流從頭到尾絲滑地漫過,不像之前那樣劈頭蓋臉,在水的籠罩中,喪彪恍惚覺得自己是在秋天的午後睡了太久,以至于身上蓋滿了厚厚的落葉。
“還活着嗎?”玄風睜不開眼,摸索着伸爪,用暗号敲了敲紋絲不動的喪彪。
“我沒事。”喪彪也緩緩伸出一隻後腳,敲敲玄風的腦袋。
涼涼的積水中,過久的閉氣讓喪彪有些昏沉。背部的壓力仿佛小了一些,喪彪敲了敲玄風:“我換氣。”
“菜狗。”玄風一本正經地敲擊了幾下。
此時顯然不是鬥嘴的好時候。喪彪爪上使力,先揚起下巴,而後,流動的水流便猛地将他托起。
喪彪踉跄了幾步,一腳蹬住玄風腦袋,才又站穩了身形。
積水雖然洶湧,但是已經足夠他抓牢地面的同時,将整個腦袋露出來了!
“報複我?菜狗菜狗!”玄風顯然被踩疼了,伸出指甲尖尖敲喪彪的腳丫。
喪彪腳上刺痛,便也沒挪位置,對着腳底的腦袋瓜“咚咚”踩着暗号:“過來,安全。”
“嘩啦”一聲,玄風起身。她起得太猛,也踉跄了幾下,被喪彪扶住。
“水、咳咳,水降了點。”
玄風閉氣太久,一說話,聲音像個沒閹幹淨的鴨子。
“嗯?那是?”
喪彪眨了眨眼,下一秒,抱着袋子的劍仔在空中劃過一個熟悉的弧線,把剛起身的喪彪和玄風,又通通砸了個大馬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