樹根一樣虬勁有力的大掌掀起一陣風,化掌為爪,堪堪貼着喪彪身側落下,狠狠捉住了人腿上翻騰攪動着的肌肉。
“嘶嘶”的抽氣聲在喪彪面前炸響。
喪彪心驚肉跳!身體向後猛仰,前腳起立,失去平衡的當口,就勢一個“梯雲縱”,肩腹毛發蹭過人的手臂,整個身體斜斜撞向内側牆壁!
“啥東西!”人驚呼,周圍響亮的呼噜随之一滞。
話音未落,喪彪貓爪已觸牆壁,縮身,蹬牆,喪彪硬生生擰出一個兇猛的空翻,速度不減反增,在空中拉出一條銳利的弧線,後背堪堪貼着人的頭頂劃過,而後,直直摔進了廊外的灌木之中。
“這邊!”玄風已經撤到樹邊,沖喪彪大喊。
微涼的樹葉包裹住了鋒利的枝杈,給了喪彪極好的緩沖。喪彪翻身落地,向着玄風的方向,四個腳劃出殘影,一溜煙竄上了樹。
“老劉,你弄啥嘞?”廊上亮起一團藍光,映着困乏的人臉。
“沒啥,腿肚子轉筋了。”抓着腿的人騰出個手,抹了幾下頭發,低聲嘟囔:“還叫貓撓一下麼這是?”
“轉筋?轉筋不孬啊,你長高個兒嘞!”藍光映出兩排歪歪扭扭的牙,又倏地暗了下去。
“嘶——噫!你個龜孫兒,我快六十嘞人啦,還長高個兒,嘶——”老劉抽着涼氣,直着腿去抓腳闆,整個人撐起來,像一張陳舊的弓。
“好了沒有啊?”又一個聲音問。
“管啦管啦,趕緊睡吧。”老劉捏着自己的腿肚,嘴巴卻不再抽氣,牢牢地閉上了。
玄風和喪彪,直到“嘶嘶”聲停止了許久,沉重的呼噜聲重新響起,才松了口氣,蹲坐在樹杈上。
“叽裡咕噜地,說的什麼啊?”喪彪甩了甩腦袋,抖落了卡在毛裡的葉片。
“聽不明白”,玄風也動了動耳朵:“不呲牙,不嘶嘶,隻呼噜呼噜,總是好事。”
“真是有些驚險!”喪彪回憶起剛剛的情形,平複着自己的心跳:“這些人從沉睡到暴起,竟然這麼快!”
“是很快,隻是,他們怎麼不來追?”玄風有些疑惑。
“哪有!隻是蹭到了一點點毛。”喪彪說着,回身去整理自己有些淩亂的毛發:“我身法還是很敏捷的,人沒有發現我的蹤迹,正常。”
“敏捷?”玄風瞥了一眼喪彪,指向灌木叢:“那裡,那麼大個坑,是有夠敏捷的。”
“這個......”喪彪撓撓腦袋:“那或許,人的眼睛,看不清?”
天台側面的爬山虎,又開始簌簌地顫動。不多時,曼巴裹着一身白灰,也回來了。
“曼巴?”如果不是喪彪一路盯着曼巴的身影,他幾乎被吓一跳:“你怎麼樣?”
“我沒事,路上很順,牆上還有雪糕之前畫的便簽!”曼巴眼睛亮晶晶地比劃:“沒有蓋上人的氣息,那裡還是貓貓的領地!”
“怎麼搞的,毛毛都變白了!”玄風湊過去,嗅了嗅,便用爪子拍曼巴的肩背:“快抖掉這些,辣石頭味,難聞。”
“哦!路上有好多白白的袋子,我踩上了。”曼巴走遠了幾步,甩着腦袋,在月下抖出一團白霧。
喪彪走過去嗅了嗅,味道有些熟悉,隐約記得好像在人的手上聞到過,又一時間對應不上是什麼味道。
“彪老師,你們這邊呢?有什麼發現嗎?”曼巴問。
“啊,有一些。”喪彪一條一條羅列着:“這些人,手上腳上都有甲,肌肉很硬,長着食肉動物的牙齒,心跳很慢地沉睡時,也能快速暴起。”
“啊?”曼巴長大了嘴巴:“這麼強!沒有弱點嗎?”
“追蹤能力,應該不太行。視力,聽力,觸覺,都沒有很靈敏”,喪彪思忖着:“暴起動作雖然快,也沒有那麼精準。”
曼巴快速思索着——按照喪彪帶來的信息,貓貓隻要不跟人近身纏鬥,倒也沒有很大的劣勢。
“隻要人不動,我們勝算還是很大的。”曼巴說道:“明晚,按原計劃行動嗎?”
“不錯”,喪彪答道:“回吧,明晚行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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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波透過草縫,第十次看向宿舍的方向,欲哭無類地抖下把他當山爬的東東。伸出貓貓爪,打地鼠一樣,一爪一個貓貓頭:“菜頭、劍仔、斑斑、都給我停下!”
幾個貓貓腦袋還沒清醒,思路倒是莫名其妙地搭在了一起,一個兩個都梗着脖子,充耳不聞,奮力刨着藍波蹲着的一小塊地。
“秘笈,秘笈,快到爪爪裡來!”劍仔兩眼放光,貪婪地嗅着每一棵斷裂的草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