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曼巴,聽我的。你們可别去,那群人,不一樣,厲害得很!”
邦邦整個身體死死趴在窗戶後面,耳朵背得平平的,仿佛真的看見過什麼極其可怕的事情。
“怎麼不一樣?我看他們,也是慢悠悠的,比起之前的人,不過壯一些罷了。”
曼巴站在邦邦窗外。連日的陰雨仿佛洗掉了邦邦的膽氣,現在,樓對面每一聲墜落的巨響,都震得邦邦神經質地發抖。
“哪裡?!太不一樣了!”邦邦哆哆嗦嗦起身,盡管他努力維持着自己在曼巴面前的體面,可總有不識相的巨響将他震回原形。
“你看見什麼了?”曼巴看出了邦邦的勉強。邦邦遮掩不住的恐懼,讓她心裡沉了沉。
“他們是睡在廊上的!睡一整晚!我盯了一整晚!”邦邦身體不自覺地往牆後躲,腦袋還執着地看着曼巴:“千萬告訴彪哥,不要小瞧了他們。”
嚣張,實在是太嚣張了!
曼巴在震驚中,看着邦邦一臉菜色地縮回了薄薄的墊子下。
廊上,是個四面透風,無遮無蓋的地方。擋不住天邊盤旋的秃鷹,也擋不住路邊晃蕩的野豬。躺在那裡,與躺在一個碩大的靶子中央沒什麼區别。
所以,即使是最悶熱安甯的午後,貓貓也隻敢在廊上短短地小憩,納涼。
但那些制造着噪音的人,竟然在廊上睡了一整晚!
曼巴見過睡着的人——他們呼吸沉重又綿長,胸膛裡的咚咚聲降到極低,脆弱的肚皮袒露在外,僵硬的耳朵也對稀稀簌簌地動靜豪無反應——睡覺時的人,總是一種放松到極緻,毫無防備的姿态。
這樣的姿态,在房間裡,在架子上,還可以解釋得通。畢竟,有遮擋的高處,遠遠比地面安全。
可是,他們在廊上!曼巴瞳孔微微抖動——到底是怎樣恐怖的實力,塑造出這樣變态的安全感,讓那些人可以在靶子中央,整夜酣睡!
原以為這些人不過是壯碩一些,破壞力強一些罷了。現在看來,恐怕還隻是表象!自己顯然大大地輕敵了!
念及此處,曼巴加快了腳步——這個信息,得趕緊告訴喪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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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錯。”喪彪看着氣喘籲籲的曼巴:“先遣隊,本就是人裡最強悍的一批。”
“叢林,湖泊,荒原,沼澤,你能想到的任何地方。”喪彪看着在夕陽中不知疲倦,搬運着床架的人:“先遣隊到了,占領,征服。而後,才會有熙熙攘攘的人群。”
“還會有更多人?”藍波往喪彪旁邊擠了擠。本就空間狹小的樹冠,此時便有些悶熱了。
“會的。”喪彪看着夕陽中的樓層:“先遣隊占下的領地,自然有後生去守護。”
巨大“鐵頭魚”,轟轟隆隆地将地磚攆得晃動。幾個春秋人來人往的痕迹,也随着它駛向煙紫色的遠方。
墜落的聲音逐漸停止,血紅的晚霞從門後漏出,将整棟樓射得千瘡百孔。
掉漆的房門在微風中晃蕩,像是倔強的牙,試圖遮掩漏風的洞。
樓空了。
園區重新變得安靜,盛夏的蟬聲,也無端端顯得凄涼。
“怎麼不說話?搞得那麼悲壯。”玄風站起身,睫毛割開夕陽,在曼巴臉上落下殘影:“他們是人中的巅峰,我們難道就是一文不名的菜狗嗎?”
“貓貓可不是吃素的!”曼巴也随着起身,目光炯炯:“雪糕占下的領地,自然有我們守住。”
“搞偷襲,優勢在我。”喪彪被情緒感染,也站起了身。
三個貓貓的目光齊齊落在了藍波身上。
“說了這麼多,到底什麼時候動手啊?”藍波抱住樹杈,臉皺成了苦瓜:“我也不破壞團結,但是,貓貓要誠實。我先聲明,對上人,我就是菜狗。”
“出息......”玄風瞥了一眼藍波,收了收爪子,忍着把他拎起來強行擺出硬漢模樣的沖動。
“得趕在人群來之前吧?”曼巴看向喪彪。
“偷襲,就要出其不意”,玄風補充道:“我看,現在就挺好!”
喪彪被哽住:“偷襲的時間,人猜不到就好了,不用讓貓貓也猜不到。”
“那自然要等人睡着。”曼巴擡頭:“今晚,還是明晚?”
“今晚偵察,明晚行動。”喪彪掃了一眼衆貓,略略一頓:“曼巴,你去通知那幾個小子。月亮最高的時候,例會樹冠集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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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初,貓區,河邊。
“喏,你們自己看。”曼巴看着在河邊癱成一圈的三貓一狗,聳了聳肩。
“欸?嘿嘿,曼巴,你胖了。”斑斑仰躺着,晃着腦袋将幾個貓貓看了一圈,定睛在玄風身上,四腳朝天便開始刨着空氣:“我聞聞,你偷吃什麼好東西?”
菜頭嘴角倒着沫子,腦袋還依依不舍地枕着“癞圪寶”的腿:“沒關系,不客氣,我就是這樣的漢子,嘿嘿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