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仔一見有貓貓來，仿佛瞬間激活了什麼亢奮開關，梗着脖子，一腦袋抵住了喪彪的下巴，吐出一片沾滿口水的葉子：“秘笈，絕世秘笈！我記下了！”

沒等喪彪低頭，劍仔又梗着脖子，一腦袋撞上了玄風的肩胛，兩個爪子死死捂住玄風的鼻孔：“不許看！”

玄風無語，閃身。劍仔正面朝地，摔了個标标準準的狗啃泥。

而真正的狗崽東東，不用摔，自始至終都在悶頭啃泥。

“夭壽啦，小小年紀，都會聚衆舔癞圪寶了。”藍波踩着碎步過去，叼起菜頭的脖頸，一通狂甩：“醒醒，給我醒醒！”

劍仔還在和地面纏鬥，斑斑也扭着脊背向玄風蛄蛹。玄風腳蹬貓貓頭，拳打貓貓腚，倒是對這兩個送上門的沙袋頗為滿意。

曼巴默默挪到喪彪旁邊，隻見葉子上，歪歪扭扭留着劍仔的便簽：“土豆是偉大蔬菜。”

曼巴看向喪彪，喪彪對着爛醉如泥的貓貓狗狗，疑似失去所有的力氣和手段。

“還偵察嗎？”曼巴問。

“偵察個大西瓜。”玄風戳着斑斑的腦袋：“這個狀态，去了就是白給。”

斑斑的腦袋還沒消腫，玄風戳一下，他就捂一下眼睛。玄風停手，他又撐着腦袋，活像個搭錯線的伸腿瞪眼玩具。

喪彪叼起在土裡捉賊的劍仔，甩到了藍波旁邊。

排水槽人來人往，不算安全，狗區又太遠，思來想去，倒也是現在的草窩子裡最适合守着這些暈貓暈狗。

“偵察，用不了那麼多貓。”喪彪說着，又把狗崽甩了過去。

“藍波，你守着他們，多灌水。”喪彪叼起斑斑，丢到藍波旁邊，順腳踢飛了半死不活的癞圪寶。

“剩下的貓貓，跟着我，偵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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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食堂有人了！”

回去宿舍區的路上，曼巴驚訝地發現了貓區食堂亮了起來。

“不稀奇，人會越來越多的。”喪彪步伐一頓，而後，向着宿舍區加快了腳步。

夜色中，宿舍廊道上支起了一個個白白的蚊帳，操勞了一天的工人師傅各自鋪着涼席，墊子，在廊道上休息。

藍幽幽的發光盒子映出一張張溝壑縱橫的臉，三個貓貓屏息凝神，直到最後一團光熄滅，才悄悄擡起了貓步。

偵察，為的是勘探敵情，知己知彼。按照計劃，曼巴負責踩一遍明天的路線，喪彪和玄風，一前一後，将睡着的人，依次嗅過。

曼巴的身影在月下一閃，滿牆的爬山虎，就抖出了一條清晰的痕迹。

“到我們了。”喪彪和玄風對視一眼，蹑手蹑腳的踏上了廊道。

原本寬闊的廊道，被人橫七豎八地一躺，對貓貓來說，竟也有些沒處下腳。

沉沉的鼾聲此起彼伏，晚風拂過熱乎乎的身體，帶來強烈的煙草混合汗液的氣味。

“好強烈的荷爾蒙。”喪彪壓下有些炸起的毛，仔細嗅了嗅人油亮亮的腦袋：“這個氣息，好強壯的食肉動物！”

玄風沒有說話，隻是盯着人不滿老繭的手。下一秒，竟直接伸出貓爪，按了按。

“你幹什麼！”喪彪尾巴炸起。

玄風紋絲不動，隻是肌肉繃緊，注視着人的動靜。

人的手隻是幾不可察地晃了一下，便又接上了響亮的鼾聲。

“手很硬，這手上有甲”，玄風起身，對喪彪說：“和平常那些脆皮不一樣。”

“小心些！”喪彪輕輕籲了一口氣。這些人的睡眠，比他想得沉了許多。

“沒什麼要緊的。”玄風嗅過人緊實的小腿肌肉。深褐色的皮膚下，青黑色的血管結成了一個又一個凸起的鼓包：“腿也很不一樣，聞起來，像是傷。”

喪彪看向人赤裸的腳。外翻的腳骨高高地凸起，常年不見天日的腳趾甲，發黃增厚，連着腳掌心成片的老繭，結成了一個厚厚的硬殼。

喪彪低頭看了看自己尖細鋒利的指甲，搖了搖腦袋：“不愧是先遣隊，有睡在這裡的實力。我的爪，大約破不了防。”

頭頂傳來一聲唿哨——是貓貓約定好的信号——曼巴順利到位了。

喪彪稍稍松了口氣，正在此時，他腳邊，人的小腿猛然一蹬，随後，肌肉霎時繃緊。原本就缺乏休息的肌肉，在薄薄的皮下，清晰地翻滾！

“撤！”玄風比喪彪反應更快，在人起身之前，便一個縱身躍到了廊外。

喪彪隻一愣神，慢了一步，擡頭，人的雙手，撲面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