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哥無疑是敏捷又精确的。
隻是鳥兒和貓咪,天然習慣不同的路線。
所以,當八哥在電線上悠閑地歇腳時,喪彪正一臉頹喪地穿過第三條水溝。
每當貓貓們的動作稍緩一點,八哥便把落腳之處啄得嘣嘣作響:“快點快點,親愛的帥貓,我急着趕回去孵蛋!”
“哦~”
貓貓們欲蓋彌彰地抖了抖耳朵,七嘴八舌的眼神飛快地傳了幾個來回,又心照不宣地悄悄落在喪彪腦後。
驟然肉麻的鳥話,讓喪彪渾身一震,險些在水裡抽筋。
“小心些呢,”玄風扶了喪彪一把,眼皮無辜地撲閃個不停:“親愛的帥~貓~”
“噗——”劍仔仰頭噴口水,努力踩水,穩住了自己的身形:“别、别逗我笑,嗆水了。”
曼巴若有所思地歪了歪腦袋——原來,彪老師喜歡這樣的——可惜現在在水中,不能找片葉子記下來。
喪彪起初以為是臭鳥的報複,隻是過了一會兒,便明白了——大約,藍波教它打暗号時,留下了一些後手。
總之,三貓一鳥翻山越嶺,上樹下河,終于在傍晚,抵達了鳥兒指向的目的地。
“出來!出來!”八哥把玻璃啄得砰砰響,一臉幽怨地掃視了貓貓們一眼,便轉頭飛向了遠方。
“它怎麼了?”劍仔被鳥瞪得一愣,戳戳曼巴:“是不是眼睛不舒服?”
“誇你呢。”曼巴沒好氣地甩開了劍仔——黑鳥剛才那一眼,明顯罵得很髒。
“欸?誇我什麼?我沒看清欸嘿嘿嘿......”劍仔不知道是不是把腦子跑丢在了路上,撓着腦袋,笑容裡竟然還有幾分腼腆。
“誇你眼神好。”玄風接話:“還說過幾天就要借你眼睛,給他挂在窩邊作燈泡。”
“噫!”劍仔幻痛:“這也太兇殘了吧!”
“來了來了!”喪彪豆沙包大的拳頭砸在劍仔腦殼上:“噓——”
藍波出現在了紗窗之後。
“不要撓了。”藍波對着徒費力氣抓撓紗窗的玄風擺了擺爪:“這玩意好像換了,之前沒有這麼硬的,一口一個洞。”
藍波灰藍色的毛發在落日的餘晖中閃閃發亮,喪彪覺得藍波好像是胖了一點,又好像是錯覺。
明明一路上攢了好多話,甚至預演了不少營救方案。可是現在,隔着紗窗,幾個貓貓間卻隻剩下風吹樹葉的沙沙聲。
隔着紗窗溢出的涼風,給貓貓們帶來了答案——窗子裡滿是藍波嚣張的費洛蒙氣息——那是貓貓開心和放松時,才會有的氣味。
“菜頭呢?”還是藍波打碎了沉默:“怎麼沒見到他?”
“在家。”曼巴幹巴巴地回答:“東東非要來,可他還不會爬樹。”
“哦。”藍波有些尴尬地舔了舔毛:“路上還順利嗎?”
“還行。”劍仔嗫嚅許久,還是咕咚一聲吞下了嘴邊的話。
“路上不順。”玄風突然開口:“很不順。說吧,你讓我們千辛萬苦過來,不會隻是這樣唠家常吧?”
“就是想和你們見一見。”藍波撓了撓腦袋:“報個平安,省得你們擔心。”
“廢話少羅嗦。”喪彪冷冷開口:“你,亂牽繩,把我跟個臭鳥湊對象,什麼意思?”
“啊?我牽繩?”藍波費解,而後,便猛一拍腦袋瓜:“哦!怪不得那鳥問我對象的暗号怎麼敲!”
“說重點。”喪彪擰起眉毛,虎着臉:“給他們好好澄清一下,解釋解釋,什麼叫‘臭鳥忙着找對象,你讓它去找我’?!”
“啊這......”藍波回憶着自己的便簽内容,臉上逐漸心虛:“我隻是,說了鳥在忙着找對象,等它忙完了才有空答應我,能替我去聯系你嘛。”
“這樣啊......”
幾個貓貓默默點頭,喪彪“沉冤昭雪”,說話的聲音都帶了些悲憤:
“都說了不要随便縮句!歧義害死貓!”
“那也是,沒有辦法嘛......”藍波掰着趾頭:“鞋面上要些,襪子上要寫,包包上要寫,能帶出門的東西,都要寫一遍,隻能越寫越短嘛......”
“說實在的,你們在哪裡看到我的便簽的?”藍波有些激動:“是不是甲殼蟲帶過去的?我連甲殼蟲上都寫了哦,還是用的不易脫落的粘性便簽!”
喪彪知道,短時間制造大量便簽,對貓貓來說,無疑是個透支精力 v從 的苦差事。
藍波為着讓他們少擔心一會兒,倒是也煞費了苦心。
“是斑斑發現的,煉獄傳過來的。”曼巴見喪彪沒有接話,便替他回答:“彪老師見過,說是在一個旗上。”
“記不清了。總之,我能碰見的布料上,都是留了的。”藍波歪頭想了一會兒,晃了晃腦袋:“我離開試沒來得及跟斑斑打招呼來着,那孩子吓壞了吧?”
“可不是嘛。”喪彪想起斑斑驚惶忏愧的狼狽模樣,晃了晃腦袋:“他以為他把你咒死了,眼淚鼻涕一起淌,對着我就是一頓忏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