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隻白皙的手,拽了拽阿文德的袖子,“走吧。”
那兩人這才發現阿文德身後,還有一個人。
秃頭繞過去,看見沈謝後眼睛一亮,又忍不住看看阿文德,舔了舔嘴唇,“老大讓你把他送過來的?”
走這裡浪費的時間有點太多了,阿文德本來是不想和他們這些人打交道的,但今天心情不好,又想搓磨一下沈謝,以防他踩到頭上來,于是一時沒回答。
光頭當他默認,笑嘻嘻地要去拉沈謝。
靠近以後,他身上的怪味聞得更明顯了。
沈謝一把推開他,扭頭就要跑,光頭飛快地抓住他,拎着他往屋裡進。
沈謝驚慌失措地抓住阿文德,被吓得語無倫次,“阿文德、我,幫幫我!我不想——”
這幅被吓破膽子的樣子才更适合他。
阿文德看了他幾秒,看沈謝眼淚都快被吓出來了,心情好了不少,這才慢悠悠地開口,“我隻是帶他過來看看,布尼,放開他。”
光頭意識到自己被耍了,咬着牙陰狠地瞪了阿文德一眼,緩緩松手。
沈謝立刻站到阿文德身邊去。
害怕得失去了分寸,直接抓着他的胳膊,好像很怕被他抛棄。
阿文德的愉悅又上升了幾分。
小蠢貨不裝聰明的時候,還是挺有意思的。
那兩個海盜悻悻離開,阿文德打開虛掩的門,将門牌翻到另一面。
“休息中”
房間很大,也很明亮,那股奇怪的味道濃得讓人一進去就覺得頭腦不清醒。
在房間正中有一張很大的床,床上的被褥層層疊疊,走近了才看見,那裡原來躺着一個人。
和沈謝一樣的黑發黑眼,可除了這個特征之外也沒什麼類似的了,長得很漂亮,面無表情地睜着眼看天花闆上的燈,聽到有人進來,那眼珠子咻忽轉動,撇了阿文德一眼,而後落在他旁邊的沈榭身上。
笑了。
很艱難地擠出幾個字,聲音嘶啞幹澀。
“他也是?”
阿文德搖搖頭,那人又恢複一開始的麻木,直勾勾地盯着天花闆,不知道在想什麼。
又或許什麼都沒想。
阿文德對待他像對待某個物件而不是有智慧的生物,随手把被子掀開,露出他赤裸的身體。
他像一個諄諄善誘的老師,指着他身上的淤青、血痕還有各種亂七八糟的痕迹,說:“沒有什麼喜歡是永久不變的,失去洛爾的寵愛後,他就是你。”
沈謝沒有回答,臉色有些發白,直愣愣地看着床上的人。
阿文德善解人意道:“你們兩個聊聊,一個小時後我來接你。”
門打開又關上。
沈謝在床邊屏息凝氣,在短暫又窒息的安靜後,阿七動作緩慢僵澀地爬起,很費力,讓人聯想到肢節生鏽,老舊破敗的機器人。
他擺出一個适合□□的動作,用那把同樣破敗的嗓子發出邀請。
“如果你慢一點、輕一點,下次過來,我可以少收你一些星币。”
沈謝看了他幾秒,沒說什麼。
俯身湊過去,阿七閉眼等待疼痛降臨,但沈謝隻是抱起他,走入浴室,溫和地清洗他的身體。
絲絲縷縷的濁液從他身體裡流出來。
沈謝處理好後,又重新放了一缸溫熱的水,把阿七放進去。
收拾好床鋪,水也快涼了,沈謝又把阿七抱到床上,在阿七錯愕迷茫的目光中,拉了把椅子在他床邊。
“我有個想法。”沈謝說:“想不想當總統?我幫你。”
阿七:?
—
謝時川的攻略完成後,系統升級,沈榭可以看到所有人的面闆。
眼前這個人,身上留着聯邦和帝國的血液,是兩個高級管理者的孩子。
沈榭認識這兩人,都是同樣的花心濫情,沒想到竟然睡在了一起。
出于政.治和安全的考慮,這個孩子無論是誰懷誰生,他都不該活下來。
但既然他還活着,就肯定有活下來的理由。
可以利用。
沈榭手上的籌碼,還不足以支持他完成任務。
那幾個難搞的攻略對象,如果沒有足夠多的資源支持,沈榭想見他們一面估計都很難。
就算見面,就算他們對沈榭還有舊情,這股舊情也不會持續太久。
等玩膩了,他就廢了。
良久沒聽到阿七的回應,沈榭問:“你覺得呢?”
阿七的錯愕已經轉為無語,又從無語轉成更大的無語。
不耐煩地躺倒,随意揮了揮手,看在沈榭幫他清洗身體的份上,把“滾”字吞了回去,氣若遊絲道:“離我遠點。”
他讨厭傻子。
沈榭并不意外,看到房間裡有書,從善如流地轉移話題,“下次過來我可以給你帶幾本書。”
“沒空看。”
阿七累得要命,眼皮子發沉,墜入夢鄉之前,聽到沈榭輕聲說:“會有時間的。”
-
洛爾關閉了小公主的房間,不許任何人去找他,海盜們抱怨無用,還好飛船就快停靠在三水星,他們可以去貧民街找樂子。
可惜是可惜,但在阿七上船之前,他們也沒憋死,沒必要拿這事去惹洛爾不開心。
在這個星球停留的時間久一點,大約要兩個月左右。
沈榭算了算時間,心道不妙,快開學了,他得快點把這邊弄完。
這個星球的星球主,和上個星球主一樣,對洛爾的到來表示由衷的歡迎,接風洗塵後,給洛爾一行人準備了舒适的休息條件,并在次日準備歡迎的宴會。
洛爾很喜歡參加宴會。
小時候沈榭就經常帶他去參加宴會,讓他仔細留意每一個參會者的表情和語言,并在回去後細細地為他講解,讓他明白其中激烈的交鋒。
他不喜歡這種彎彎繞繞的東西,但他喜歡沈榭耐心地和他說話的樣子,于是聽得很認真,也學到了不少東西。
現在直接揭露那些心照不宣的小秘密,在宴會上當一個讨人厭的攪屎棍,已經成為洛爾的愛好。
這次宴會比上一次要正規很多,不會有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洛爾想帶沈榭去,沈榭拒絕了。
沈榭說他不喜歡這種環境,比起宴會,更想在城裡遊玩。
洛爾聽後沒再多磨磨,爽快地放沈榭離開。
到時間後,他和阿文德等人前往宴會。
不愧是排名前三的B級星球,宴會辦得很有上流的風格,大家把扣子扣到最後一個,臉上都挂着像是從工廠流水線上生産出來的假笑,捏着高腳杯圍着洛爾談笑。
無非是各種恭維,說洛爾年少有之類的,或許他在上一個星球的惡聞傳到了這個星球上,倒是沒人和他提與利益相關的事情。
洛爾一心二用,和他們聊天,并放眼望去。
沒有看見阿文德。
那些人注意到他的視線,心領神會地解釋道:“您是在找阿文德閣下嗎?我在宴會上呆了一會就走了,估計是回去休息。”
洛爾:“哦……”
阿文德的确不喜歡這種場合,之前也提前離開過。
他垂眸淺啜一口酒,聽着植入式耳機裡阿文德和沈榭的對話,有些無奈地勾了勾唇角。
現在的daddy真的很好騙。
其實他根本用不着和阿文德合作,隻要他說“我想讓你進星獄”,他絕對會毫不猶豫地自首。
他很聽話的。
可是daddy不信。
甯願和外人合作交心。
洛爾歎了口氣,放下酒杯,别人有些緊張地看着他,不知道自己做了什麼,讓洛爾失去興趣。
宴會的主人見狀,小心翼翼道:“宴會下半場有更有意思的活動,洛爾閣下如果感覺無聊,我們可以提前開始。”
“不用。”洛爾想到什麼,又說,“我要的藥都在房間裡了?”
“是的。”那人飛快道:“都是本月提煉出來的新貨,足夠您全船人半年的支出。”
洛爾留意着耳機裡的聲音,笑容擴大,“把它們都給我的大副阿文德,監督他,讓他一點不剩的吃下——他等下就來,在我的房間。”
說完就走了,不管宴會主人怪異的臉色。
那麼大的劑量……真要都喂下去,都夠人死十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