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說讓你酉時中再來?”辛辭走上前,語氣中有些不滿。
商挽蕭輕歎一口氣,看上去有些無奈,“我倒也想晚點來,但我一想到那打着倆補丁的紙鸢,就頗為擔心今天的晚膳。”
“……”
辛辭白了商挽蕭一眼,轉身進了膳堂,“放心,本人廚藝尚可。”
商挽蕭也跟着進去,像狗皮膏藥似的,始終在辛辭身旁打轉。
辛辭要洗菜,他抓着人家的左手不讓沾水;辛辭要切菜,他還抓着人家的手不讓扶案闆;辛辭要去添柴,他依舊抓着人家的手不讓靠近土竈。
最終,辛辭實在受不了了,開口要将商挽蕭趕出去,而這人全都當沒聽見,繼續我行我素。
沒辦法,辛辭拗不過這驢脾氣的人,隻好将晚膳簡化,僅留了一道不可省去的膳食。
曆經半個多時辰,在商挽蕭的貼身“幫忙”下,兩人的晚膳終于出鍋——兩碗面。
熱氣蒸騰,是人間煙火氣。
商挽蕭盯着那兩碗面看了許久,直至辛辭要伸手去端,他才回過神來,走上前讓辛辭站到一邊,而後一手一碗,端到了院中小桌上。
天色漸漸暗下來,月亮也慢慢現了身。兩人面對面落座,第一次這般用膳。
一天沒怎麼好好進食,辛辭早已饑腸辘辘,挑起面剛想往嘴裡填,卻發現商挽蕭始終沒有動筷。
“怎麼?看着不合你胃口?”
商挽蕭的視線擡起,身為一司之主,什麼山珍海味沒吃過,如今守着這碗面,他竟有些舍不得動筷了。
“不是。”商挽蕭的面上帶着幾分笑,溫和又滿足,不帶任何嘲諷,“就是覺得比紙鸢做得好。”
聽到這句,辛辭覺得自己就是多餘一問。
……
月色愈來愈亮,兩人的碗中都見了底。
吃飽喝足,辛辭滿足地伸伸懶腰,而後站起身從袖中掏出一樣東西,遞給商挽蕭,“這個給你。”
商挽蕭看着那頗似香囊的繡花小布袋,明知故問道:“是什麼?”
“向陽花種子。”
商挽蕭擡手接過,扯開口袋一看,裡面果真放着幾十粒種子。
“别人繡香囊放花草,你繡個香囊放種子,是要我自己先種出來?”商挽蕭似笑非笑,幽幽說道。
聞言,辛辭擺擺手糾正:“這香囊不是我繡的,是賣種子的小娘子送的。”
一句話落下,商挽蕭面上的笑意肉眼可見的淡了幾分,起身走到辛辭身邊,“所以,你給我這些種子,是為何故?”
辛辭:“前幾日聽商舟說,今日是你的生辰,是也不是?”
商挽蕭愣了下,他沒想到辛辭竟然暗自記下了他的生辰,心間湧上一股暖流,如今再去看這袋種子,忽然就覺得順眼了許多,“所以,這是你送我的生辰禮?”
辛辭點點頭,“我着實買不起什麼貴重禮物,便隻能挑個寓意好的。”
說着,辛辭轉身看向商挽蕭,繼續道:“向陽花象征陽光與希望,願你此後的每一年,都不遭風雨,永遠被希望與幸運所眷顧。”
說這話時,辛辭的眉眼晶亮,是真的在誠心誠意在祝福他。
商挽蕭慢慢握緊手中的香囊,明明夜色已至,他卻好似被落了滿身陽光。左側胸肋下的心跳愈發清晰,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都要狂亂。
“商挽蕭”
辛辭輕柔的聲音再次傳來,落進耳蝸,如一石激起千層浪,喚得他心尖發癢。
“生辰快樂!”
最後一根稻草可以壓死駱駝,這最後一句話便能沖破商挽蕭的理智。
隻見他一把将辛辭攬進懷中,另一隻手箍上辛辭的後腦勺,随之便傾身将懷中人的唇深深吻住。
口齒相撞,即刻漫上血腥味,不知是誰的,但此刻的商挽蕭完全顧不得了,他攬着辛辭腰肢的手臂越發用力,恨不得将之揉入自己的骨血。
突然被攫取了呼吸,辛辭先是一怔,當唇上痛意傳來,她才回過身,随之便是手忙腳亂,撲騰着要從商挽蕭的懷中掙脫。
隻是,男女力量本就懸殊,此時的商挽蕭還好似發了瘋。辛辭越反抗,商挽蕭就箍得越緊,似是用行動在告訴辛辭:他死都不會放手。
兩人的氣息交纏,皆是亂得不像話,辛辭越發覺得喘不上氣,後仰着身子試圖遠離。
而商挽蕭卻對辛辭的這個反應十分不滿意,低喝一聲“别動”,連聲音都是啞的。
借此空隙,辛辭急忙擡手捂住自己的嘴,以期能阻止商挽蕭。
誰料,這招不但沒能救她,反倒将她推入更加插翅難逃的境地。
她甚至都沒時間反應,就被商挽蕭抵到了牆角。
而後一隻大手覆下,握住她捂口的雙手,對方稍稍用力,她的雙手就被舉過了頭頂,似是投降般,她被死死禁锢在了原地。
商挽蕭滾燙的唇再次落下,吻得比上次還兇,像是對辛辭不乖乖配合的懲罰。
辛辭真的是要被弄瘋了,腦中一片混亂,渾身使不上力,她總感覺,下一刻自己就要被溺死在商挽蕭的唇下。
萬籁俱寂,唯留和沫之音,就在辛辭以為自己真的要斷氣之時,撲棱一聲亂七八糟的雜響傳來,打破了這場糾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