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皙的手撫平眉間褶皺,辛辭換作商量的語氣,“商挽蕭,你在前為我沖鋒陷陣,我在後為你當底牌,好不好?”
辛辭的一字一句全都在理,商挽蕭挑不出刺,但他仍是不想放辛辭一個人走,他實在是不放心。
“商挽蕭,好不好嗎?”
辛辭的尾音帶着鈎子,聽上去像在撒嬌,商挽蕭說不出同意,但也道不出拒絕,最終隻能以吻封緘,堵住那喋喋追問的紅唇。
榻邊的帷幔亂顫,錯亂的呼吸交纏,商挽蕭兜着那纖細腰,帶些強勢地命令:“不許受傷。”
“不…不…不會的。”三個字,辛辭重複了好幾遍才說完整。
“你要是敢食言,我就打條金鍊子把你拴起來。”
“知…知……”幾番折騰,辛辭徹底沒了力氣,昏睡過去。
·
白天銷魂,亂了作息,再醒來時已是午夜。
今兒是十五,月亮又亮又圓,室内不用點燭也能看清,辛辭躺在一個溫暖的懷抱中,覺得踏實又安穩。
她盯着商挽蕭看了半晌,視線轉至床頭,看到兩卷圖紙放在那,伸手慢慢将之拿過來,打算起床去給商挽蕭謄畫一份。
誰知,辛辭剛探起身,放在她腰間的手臂就忽然上移,将她重新按了回去。
“你要去幹嘛?”商挽蕭的雙眸依舊閉着,低沉的嗓音中帶着幾分剛睡醒的慵懶。
辛辭隻好老實交代,“我睡不着了,想去畫份輿圖給你。”
商挽蕭睜開眼,視線在辛辭臉上打量幾遭,唇角勾起一抹壞性,“不累麼?”
辛辭立即警覺,雙臂交叉在胸前,做防禦狀,“商挽蕭,你不能太過分!”
商挽蕭本也隻是想逗逗辛辭,哈哈笑着将人抱起來,“那一起吧。”
來到桌案前,商挽蕭鋪紙研磨,等一切做完,他才将潤好的毛筆遞到辛辭手中。
線條一筆筆落下,勾勒出大昌的江山,燭火燃過五盞,兩幅圖複刻完畢,辛辭轉轉手腕,忽地想到什麼,伸手拿過放在一側的行囊,從中翻找出一頁紙鋪在桌上。
看清紙上圖案,商挽蕭蹙蹙眉,問:“這是什麼?”
“迷宮。”辛辭簡明扼要地答。
“從哪弄的?”
辛辭用筆端戳戳額角,“太子給的。”
“他給你這個做甚?”商挽蕭步步逼問,不依不饒。
逃不過,辛辭隻好坦白,“之前與太子一同出行時,偶然聊到商棧極其擅長設計迷宮,我說想看看,恰好太子手中也有一份,他便給了我。”
商棧、商舟,很好,這份被珍藏的迷宮竟然和兩個男子有關,還都不是他!
商挽蕭心中蹭蹭蹿火,“不就是份破迷宮嘛,看過扔掉不就行了,至于藏這麼久?”
“……”
辛辭将迷宮在桌上轉了個圈,讓之正對商挽蕭。
“我聽說,商棧為了和天下人切磋迷宮術法,讓這份迷宮廣為流傳,如此一來,你早前該是見過這份迷宮,對嗎?”
商挽蕭垂下眼睫,這才有了心思仔細端詳,片刻回道:“見過。不過我拿到的迷宮線都是實的。”
辛辭:“這份原本也皆是實線,是沾水又曬開後才變成這樣的。”
商挽蕭拿指腹在虛線處蹭蹭,道:“我手中先後拿到過不下十份迷宮圖,用水沖、用火烤皆嘗試過,但都沒有變成這樣。”
辛辭點點頭,這在她的意料之中。
自從她上次利用這份迷宮從商棧的密室逃出,她就懷疑這份迷宮有兩個版本,一種是商挽蕭得到的那版,也就是無解版;一種則是她拿到的這版,有解但是需特殊處理過才能看到迷宮真面目。
否則,如果流傳的皆是有解版,那總避免不了會有人無意勘破隐藏其中的秘密,這樣一來,商棧的苦心也就白費了。
隻是,确認了這點,别的疑問又産生了。
如果這份迷宮隻是關聯密室的逃脫路線,那對商棧來說,最保險的方法該是藏好它,而非讓之流傳天下。
現今,這份迷宮天下公開,商棧究竟想借此謀劃些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