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淮城内。
雖然名字上清淮是一座城,但實際面積卻比周邊的一些小國還大。陸行則一行人禦劍飛了一會後決定先在城中客棧休整,等雲霜月醒來再出發。
将她安頓在客棧後,陸行則和姬蕪珩出去采買接下來趕路要帶的物資,順便打探消息。
而火曼兒身為隊伍裡唯一的女人自然被留下來照顧雲霜月,剩下的左邢也留在客棧保證她們安全。
畢竟陸行則前不久才炸了雲氏在清淮的老宅,如今他們還沒有出城,自然要提防有什麼突發的危險。
“苛哒——苛”
客棧的房間内,火曼兒坐在床前的桌子上一手撐着臉頰,另一隻手頗感無聊地擺弄桌上的茶杯。
在第九十九次将茶杯弄倒又擺正後,火曼兒真的有點坐不住了。
陸行則那家夥怎麼還不回來!
幹守着實在無聊,于是她順勢轉了轉眼睛,有些好奇地床上昏睡的女人看去。
其實第一眼看到雲霜月并不覺得驚豔,修真界姿容絕豔的美人極多,床上的女人顯然不屬于其中。
嗯……
但她給人一種無法言說的感覺。
那幾個詞怎麼說的來着?
雪胎梅骨,雯華若錦。
女人的五官并不張揚銳利,一切有顔色的部位都如同被清水濯洗過般寡淡。
皮膚在客棧窗口洩進來的陽光下白的幾近透明,無端讓火曼兒想起家鄉那簇簇梨花,好似床上的人下一秒就要和飄落的花瓣那樣消散了。
她和陸行則到底是什麼關系啊,就那家夥抱她的樣子,跟護着肉骨頭的狗一樣。
左邢還信誓旦旦說陸行則和這女人肯定是陌生人,并拿他和陸行則十幾年的交情擔保,陸行則身邊根本就沒出現過這女人。
火曼兒對此保留懷疑态度。
她這師兄比陸行則大了整整五歲,聽說小時候就和陸行則認識了。
某一日玄天門門主,也就是她的母親下界尋找一味煉丹的藥材,正巧遇上了頗具慧根的左邢,萬裡都難挑一的仙緣就被他這麼撞上。
趕緊收拾收拾上界修煉去了,臨走前門主給了他幾個傳訊佩,以便他和下界聯系。
其中一個傳訊佩就給了當時的陸行則,左邢時不時給他說點門派趣事和修煉口訣啥的,陸行則之所以能修煉,還真有左邢的一份功勞。
不過誰也沒想到陸行則修煉速度會這麼快,原本左邢還在傷春悲秋和自己的好兄弟恐怕要十幾年不得相見了,結果兩年不到時間他兄弟就在百盟大比一戰成名,直接踏入上界。
左邢天天吹噓這件事情,火曼兒耳朵都快聽地起繭子了。
現在陸行則抱回來一個女人的事讓他驚掉下巴,好像碾碎了他對兄弟的認知一樣。
火曼兒幸災樂禍想到,說不定陸行則和他分開那兩年,就同某個姑娘一見傾心私定終身了呢,留下他一個沒女人緣的單生狗哈哈!
火曼兒想着想着就笑出聲來,随後察覺到自己在哪時又趕緊噓聲。
但好像還是慢了一步,床上的女人睫毛顫動幾下,好像要睜開眼了一樣。
——
“雲霜月,你不該問那些問題,去祠堂跪着吧。”
“雲霜月,你就是這麼對雲氏的?”
“雲霜月,雲氏和你的牽扯不會就這麼完了的。”
“雲霜月......”
雲霜月!
無數聲音在雲霜月混沌的腦内響起,伴随着一幀一幀的熟悉畫面,最後定格在徹底被大火吞沒的老宅。
然後一切的畫面和聲音又如同潮水般褪去,隻留下一片虛無的漆黑。
雲霜月感受到聲音的響動,緩緩睜開眼睛。
先是一片模糊,黃的白的光斑無規則地運動,最後才在眼前組成清晰的景象。
入目是一塊陌生的床頂,鼻尖可以聞到淡淡的香薰味。很尋常的味道,不會出錯,一般客棧都會選用這種放在房間内。
耳邊還有衣服布料摩擦的聲音。
雲霜月扶着頭循聲看去,一個穿着紅色勁裝的陌生小姑娘正捂着嘴巴,瞪大眼睛看着自己。
意識清晰了些,雲霜月想起自己莫名其妙暈過去的上一秒還在和陸行則講話,結果下一秒就眼前一黑,整個人徹底失去了意識。
她察覺到那個陌生女孩的身上并沒有惡意,猜測應該是陸行則的夥伴。
果不其然,那小姑娘見雲霜月看着自己,沒幾秒就意識到自己應該先報上姓名。
面對女人的目光,火曼兒下意識地挺直身子道:“我是火曼兒,是陸.....額,就是抱你出來的那個男的朋友。”看着雲霜月弱不禁風的樣子,她又補充道:“你放心,這裡很安全,我沒有惡意。”
雲霜月見她這樣溫和地笑了一下,柔下嗓音回道:“你好,我是雲霜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