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阮茵曼有點沒反應過來，她左看看右看看不知道是該先跟着胡粥過去還是先回答這位女士的問題。胡粥雖然看着不情願，但腳上的步伐也是跟着李環千的節奏走的，他們應該很熟的吧？好歹是相易大學的教授，胡老師不會有事的。阮茵曼的腳步沒動，但眼神沒有離開。她一邊看着那兩人罵罵咧咧地漸行漸遠，一邊嘴上答道:“阮茵曼……”

又一個助理打扮的人從房間裡走了出來，還遞上了一份文件。那女人一邊在文件上簽字，一邊往門内看。她張口正想喊，就看見舟局長面對着牆角舉着一隻手機的背影，頓了頓，轉身對阮茵曼緩和道:“算了，要不你還是先進來吧？”

“阮茵曼……已經到了？”許中林接起電話站起身，見晴葉也有動作便叫她先冷靜，繼續問道:“她不是說的晚上嗎……副局長，您現在在哪兒啊？”

電話那頭的蘇木答道:“我馬上往研究部那邊去，肯定是胡粥……算了，先别管這些，你和晴葉是不是在一塊兒？就一起過去吧，待會兒……什麼？！”

許中林好像在電話的那頭聽見了文淑的聲音，還沒疑問，就聽見蘇木把手機拿遠後驚訝萬分的語氣:“不是，你說真的？”

文淑的聲音細細的也很小，有一種羽毛掃弄樹葉的感覺，許中林開了免提，晴葉湊了過來。這時候蘇木突然又開始說話，把兩個人都吓了一跳。

“那個……你和晴葉現在就下樓，在樓底下等兩分鐘，文淑說那兩個人一會兒就過來了，到時候你們四個人一起過去吧？”

晴葉和許中林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起問道:“你說的那兩個人，是季成千和……”

“戶惜年嗎？”

“對，到時候轉告一下現在的情況，一起過來就好了。至少見過，相信你們不會認錯人的……”蘇木捏了捏眉心，又将阮茵曼目前所在的具體位置重複了一遍。挂掉許中林的電話，她看着文淑的臉又想了想，轉身打了一下季成千的手機，但是沒人接，她隻能先發了一個短信過去。

“真不敢相信……他們兩個居然偶遇上了？”有許中林在，蘇木倒不擔心他們那邊，隻是有點擔心胡粥。她盯着手機看了一會兒，希望自己在局裡的探子能給她發點她想看的消息，但等了幾秒後仍然沒有，她便隻好先拉着文淑往研究部的方向走。一路上她們沒什麼話，蘇木心裡梗着一塊石頭，還時不時地拿出手機看，确實忘記了和文淑搭話。文淑轉頭看她，幾次想要開口卻都猶豫住了，這條路靜得出奇。随後蘇木忽然反應過來，卻又有些忘記要跟文淑說什麼了。

“他們四個……感覺會相處的很好吧？”蘇木将手機調成震動後揣進兜裡，“你怎麼沒和晴葉在一起？”

“我……回房間拿這個了。”文淑舉了舉手裡的布偶，随後二人又是沉默。有時候，蘇木總會覺得文淑給她一種“孩子大了”的感覺……雖然文淑小時候她們也并沒有太多話可聊就是了。但和她在一起總是讓她想起她的小時候，這倒是真的。蘇木伸手摸了摸文淑的頭發，看見女孩轉過來朝她露出一個甜甜的笑容，不甘心，還是拿出手機又看了一眼，最後仍然失望地放回去。文淑動了動嘴唇，但沒說話，低頭走路。蘇木忽然拉了她一下，說她走錯路了，這邊更近一些。

“……是嗎，我倒忘記了。”

蘇木沒回話，隻是輕輕碰了碰她肩膀便放開了，張口時又是另一件事:“阮茵曼的機器是可行，不出意外的話；我倒不懷疑她的目的。胡粥叫我對他的學生好點兒，别欺負她，他還強調說這個學生隻是想進行研究而已，沒什麼别的心思。”

“看來，你在胡教授眼裡的形象不太好呢。”文淑笑了笑。

“哪兒能啊，他就是看我不順眼，從小就這樣。”手機震動了一下，蘇木拿出來看了一眼，又迅速放回去:“我還不想跟他有牽連呢……但目前咱們也找不到更快更好的方法了，隻是有些事情迫在眉睫，已經耽擱不起了。”

“也是啊……”文淑停頓了一下，将眼神移向别處，“你在等誰的消息？”

“怎麼了，你要幫我看看嗎？”剛好蘇木拿出手機聽見這句話，便笑着拍了拍她的頭頂:“你忘了？我之前教過你的。你的身份特殊，哪怕你不想，也确實承擔着他人的秘密。所以，不去詢問他人隐私是最好的，對你來說，不管是什麼，一丁點也不行，不能提醒他們你有這種探知情報的能力，除非是迫不得已，但……”

“但任何程度的隐私都意味着我要承擔相應的後果，所以一定要慎重，再慎重。”文淑聳了聳肩，“我知道，我耳朵都聽出繭了，而且我平常不都是這樣做的嘛？他們還說我像個木頭呢，我剛剛隻是想幫你的忙而已。”

“也幸好，‘上帝之眼’能看見的隻有表象……”說着手機上就來了新消息，蘇木一邊查看，一邊不自覺地放緩了語氣:“否則你們早就是衆矢之的了……”

“……”文淑盯着她的手機殼眨了眨眼，随後看了看前路，隻是輕聲說了句“知道了”。說得好像現在不是衆矢之的一樣……蘇木伸手摸了摸她的頭，盯着李環千傳來的幾個符号，花了點時間解讀了一下，出來他的意思:胡粥已經被我帶走了。

蘇木這才松下一口氣，她拉起文淑的手，腳步都輕快了起來:“時間不早了，咱們也快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