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好一會兒過去,那将士還是沒能抵住百姓的熱情,眼睜睜看着他們把馬車上的東西往下搬,一點辦法都沒有。
“不會的,咱們都知道,将軍們體恤百姓,哪裡會因為我們這些小小心意怪罪下來。”
将軍當然不會怪罪百姓,可他們怕是少的不一頓罰了。
那将士急得團團轉,把東西往回搬也不是,幹看着也不是,總不能還給他們搭把手吧?
無措之時,先前說話的老伯眼神極好,瞥到後頭有個身影往這邊來,連忙擱了手裡的東西迎上去。
宋玉昭在經過這裡時,看到的就是那老伯攔住康瑞,語氣熱絡地同他說話的場景。
“将軍,城裡的百姓想……”
“啊,有事去問孟将軍吧,老伯,我還有事要處理。”
他神色匆匆,眼神往遠處張望着什麼,老伯一聽,唯恐自己耽誤這會功夫延誤了什麼軍機,頓時不敢多說,連忙讓到一旁。
那小将士一聽,總算是有了主意,“我這就去請示将軍,還請諸位稍等。”
說罷急匆匆離開,留下身後幾個弟兄在原地看着。
“康伯,您這是……”
“阿玉,”康瑞眼神仍在四處搜尋,馬馬虎虎回了了一句,“你不是受傷了嗎?怎麼不在帳中歇着,小心傷口又裂開。”
“我這……”
“小兔崽子!你還知道來見我!”
話說了一半,忽然被他惱聲打斷,宋玉昭這才回頭,還沒看清人,下一刻康瑞就已經揪住一隻耳朵将他扯到面前。
“不是挺能跑嗎?這會兒怎麼還知道回來,我看你又是皮癢了,看老子不扒了你的皮!”
“舅舅,疼!”
曲詠一隻耳朵被康瑞揪在手裡,一張臉疼得扭曲。
“這會知道疼了,早幹什麼去了?”
眼見着康瑞不肯松手,曲詠一眼看見旁邊的宋玉昭,一個勁給給她使眼色。
那可真是求錯人了。
宋玉昭挑眉攤手:早讓你回去你不聽,現在好了,等着挨揍吧。
這她可說不上話。
先前他被康瑞揍的時候,她也隻有龇牙咧嘴在一邊看着的份兒,否則她豈不是也要被父親軍法處置。
此行和曲詠一起來的還有茂平,他這些年也看多了這場景,和宋玉昭一樣見怪不怪,早在梁州第一次看見曲詠時就知道早晚會有這一天。
“阿玉,我還有事,你先好好回去養傷。”
說罷拎着曲詠便走,一路上罵聲和慘叫聲混雜,宋玉昭揉揉耳朵,搖了搖頭小聲開口,“活該。”
“校尉受傷了?可是前幾日的守城戰?”
“在城外被人暗算了。”
看來是細作,茂平來時便聽說了雲陽的事,知道宋懷澤這些日子耗在雲陽就是為了排查細作,可惜至今未能清理幹淨。
如今這邊關,不知何時竟漏了這麼多窟窿。
正要回去,方才去找孟元修的将士已經折返回來,和候在原地的老伯說了一句,便見幾位百姓喜笑顔開,那小将士也松了口氣,擱了兵刃走近馬車幫忙搬東西。
想來孟元修是同意了,看來今晚就要熱鬧了。
果不其然,到了傍晚,天一擦黑,整肅的軍中便松散下來,内城的百姓也湧入軍營來,叽喳笑鬧聲三三兩兩傳遍城中。
宋玉昭午後躺下休息了片刻,腦中思緒雜亂,睡得并不安穩,期間有宋徹身邊的人來傳她去見,她讓楚英找個由頭拒了,這會兒借着外頭的熱鬧勁,又有人來催。
“校尉,今晚軍中設宴,孟将軍差人來請。”
說的是孟元修要她去,實際上來傳話的還是懷遠軍中的人。
楚英看她面上疲憊,正要出去推了,卻見她從床上起身,按了按眉心道,“罷了,去吧。”
否則以父親的性子,若是再不達目的,下一步怕是就要拿軍令來壓她了。
“謝照與何時回的城?可去赴宴了?”
“去了,已經在宴上了。”楚英說着,想到今日特地去找謝珽那一趟,又補了一句,“敏王殿下也在,方才還特地令手下找了茂平,問校尉今晚是否赴宴。”
“是麼?”
宋玉昭随口問了一句,起身洗了把臉,也未聽清楚英答的什麼,理了理衣服便出發。
“走吧,看宋将軍今日又有何事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