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樣,還行嗎?”顔言的目光挑釁地看向他吊着的右臂。
沈昀樂了,左手鉗住了顔言的下颏:“你覺得呢?”
“我看不行,要不我來?”顔言一本正經地點火。
沈昀挑眉:“嗯?”
“沈大公子,‘凡事總得試了才知道。’”顔言同樣挑眉回敬。
這話是他們小時候一起讀過的。沈昀舔了舔犬牙,覺得邵小公子經曆生死一場,道行見長,正要張口讨個便宜,就聽到明叔在旁邊又中氣十足地咳了一聲。
“快别讓骨幹們等急了,”顔言立刻坐正了,說得工工整整、清清白白,“此番會面,一定要注意安全。”
沈昀無奈地直起身,清了清嗓子。他不得已拿出了一幅人模人樣,眼睛裡的火卻像是要吞了他:“你放心,這前前後後、裡裡外外的安排,保準讓您滿意。唐甯,跟我走。”
楚遊一路跑進來,見到顔言後,二話不說直接一個“狗熊抱樹”,嘴裡全是對不起他的話。
“行了行了,都壓到傷口了。”白十六實在是看不下去了,“這裡的人怎麼一個兩個的,抱起來就哭,還沒完沒了的。”
顔言等沈昀走了,這才徹底卸了力,捂着肋下的傷口咳了咳:“别哭了,我不是還活着呢。”
“你跟我說完計劃,把我一腳踹下來的時候,我覺得天都要塌了。”楚遊抹着眼淚,“那龍潭虎穴,你怎麼能一個人回?你要是為了救我真的死了,我該怎麼跟我姐交代?你知道這些天老闆和我都是怎麼過的?”
顔言想到這裡面盤根錯節的關系,深深地吸了口氣:
“楚遊,你活着,就是對楚鸢最大的交代。”他拿出那兩枚串在一起的玉佩,鄭重地,親手挂到了楚遊的脖子上。
“這是我姐的?”楚遊驚訝地擡頭看過來,“難道說她······”
顔言搖了搖頭:“當年她為了救我,的确死在我的手上,我始終無能為力,我希望你能原諒我。這枚玉佩也一直被保存在别人的手裡,這個人叫傅沉香,是‘白’的首領、是十六如父如兄的前輩,也是救我出來的人。”
楚遊聽了事情的來龍去脈,半晌沒有說話:“那傅沉香還活着嗎?”
顔言歎了口氣,沒有說話。
白十六眼裡含着淚:“聽說沈桓為此大發雷霆,首領的遺體被沈桓懸挂了三天示衆,最後扔在了亂葬崗裡。”
楚遊悲憤欲絕。
顔言拉過了他的手,對他沉穩道:“傅沉香做出了自己的選擇,他會在另一個世界和楚鸢重逢,而我們現在要做的,就是傳承他們反抗的意志,絕對不能讓沈桓再得逞,去迫害更多的人了。”
楚遊用力地點了點頭:“我姐不會恨你的,我也原諒你。”
“我還有一件事想問你,”顔言喘了口氣,回憶起那天的情景,“你那天為何說,我的父母都死在沈桓的手上?”
楚遊有些猶豫:“那天是我太過激動,老闆那邊本來不讓我說······”
“這是你老闆娘。”白十六突然開口。
一旁喝水的顔言直接嗆了一口水。
楚遊驚訝地看向顔言,眼神裡透露着不符合年齡的清純無辜,白十六不覺帶了些鄙視:“你這都沒看出來?”
顔言有些惱火地看了一眼白十六,後者理所當然地瞪了回來,顔言又好氣又好笑,隻得對楚遊解釋:“說吧,沒關系的,從前在園中,我們各有顧慮,如今這些拖累都沒有了。他是從什麼時候開始調查我的?”
楚遊在老闆和老闆娘之間做了個權衡,果斷倒向了武力值更強的一邊:“三年前你到他身邊開始,我們就一直在挖你的背景,不過一直沒有線索,直到你幹預園内對我的追殺,我們查到了你與我和我姐來自同一個沈氏福利院,這才有了些突破。”
顔言點了點頭:“但是這隻能初步說明我出身寒微,符合‘粉黛’入選的條件,你又如何能查到那些隐秘的過往呢?”
“早在唐遲設局單獨綁你的時候,老闆就判斷你與天堂島可能有關,正好我在唐家查賬目往來,順手便拽出了邵家和天堂的往事,但是這時也隻是推測你是邵家嫡系。”
顔言挑了挑眉,僅憑唐遲的行動就敢下判斷,沈昀敏銳得有些過分了。
楚遊看他似乎有些不信,立刻将沈昀賣得一點渣子都不剩:“老闆就是裝作不怎麼待見你,其實心裡一直都很留意你的!稍有動态,都會跟蹤,就連當年唐家小弟,都派人護着,生怕有一天用到的時候,會失去線索。”
顔言覺得嘴角有些難壓,連忙點頭,鄭重道:“明白了,你繼續。”
“即使這樣,線索也斷了很久,直到有一天老闆突然讓我放下手頭的事,去J城查沈桓的舊事,還給了我一張畫像,這才知道齊顔、邵光和沈桓之間的事,八成确定了你的身份。”
原來畫像是用到了這裡,沈昀大概是通過沈桓對自己的态度,推測到了什麼。
顔言暗自搓了搓手心:
“那······我的母親是如何去世的,你有線索嗎?”
楚遊有些遺憾:“時間有限,曲玉來打斷了我的調查。我隻知道在J城的事情,沈桓把她帶回到了一起長大的齊家小院裡,最後隻有沈桓一個人活着走了出來。”
“當地人都說,是沈桓逼瘋了齊顔,又親手殺死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