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王聽了這話隻覺有趣,宗聞來到隴西,明明就是以他為主,宗禮為輔,他倒好,直接拿自己的四叔來當擋箭牌。魏王很快就發現,自打宗聞進了節度使府,那些受邀而來的世家公子們态度明顯就熱絡了不少。到底是依仗着宗家的河西走廊,說不準還和宗聞是拐彎抹角的親戚,穆怿心裡清楚得很,這些世族土生土長,根基深厚,自己初來乍到,他們這群地頭蛇肯定要給自己一個下馬威。
隻不過如今,隴西還是太太平平的。
穆怿斟了一盞酒,遞到宗聞面前:“承安侯先前光顧着說話,孤敬你。”宗聞喝盡了杯中酒水,雙眼格外明亮:“僅此一杯。”他這樣的身份,此言一出,旁人也不會沒有眼色地勸酒。宗聞執了玉箸,随意地挾了片炙鹿肉,入口隻覺鮮嫩至極,他素來于此道極為克制,不肯讓旁人知道他喜歡的吃食。隻是,魏王很了解他,方才注視着宗聞的一舉一動,瞧見宗聞露出一絲餍足神色,魏王便對管事說:“今日的鹿肉做得不錯,賞。”
宗聞擱下玉箸,笑道:“我有一事想請教魏王。近日我聽說,魏王發布谕令,隴西上漲兩成的商稅,不知确有此事?”
他此言一出,所有人的目光幾乎都集中在了魏王的身上。穆怿對此早有準備,此時便娓娓道來:“孤上任前聽說,隴西今年乃是小旱,故不忍過度征辟佃戶的口糧。不過,隴西商賈的富裕天下皆知,商人不事糧食生産,亦不拾兵器保家衛國,孤才略添了些商稅補貼農田。隴西府若是錢糧不豐,軍饷不足,又如何抵抗突厥來犯?這突厥人向來欺軟怕硬,河西府兵精糧足,突厥人自然不敢冒犯,隴西府實力薄弱,可就說不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