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王進洛都自然受到了梁王的優待,更因謝崇深的事,梁王一系對他們更是客氣不少,隻是,今日之變故來得太過突然,讓他們一時也弄不清,謝崇深的舉動是否來自梁王的授意。
是梁王有意要對魏王動手?魏王的部下心中惴惴不安,穆怿仍然一如既往,并無一絲懼色。
“孤差點死過一回,倒也沒什麼好怕的了。”許決今日舍命相護,魏王親自來看醫官為他包紮傷口,“今日多謝許将軍了。”
許決道:“隻是末将分内之事。”魏王若是被謝崇深所傷,他也有護主不力之過,自然讨不了好,此事也是他個人職責罷了。
“大王以為,謝将軍今日之事……可與梁王殿下有關?”
魏王說:“不會。梁王如今會想着如何來安撫,畢竟謝崇深是他的愛将,在外人來看,梁王于此有脫不開的幹系。這樣一來,他會欠孤一份人情,日後或許能有些用處。”
謝崇深的事,魏王并沒有要徹底追究的意思,在梁王心裡,畢竟自己面前還是他的得用之人,至少性命是無憂的。
許決對魏王穆怿一向恭謹,知道他能有如此的地位,絕不是一個心思簡單之人,陛下登基至今,隻封過三王,宗室裡長沙國的楚王暫且不提,梁王和齊王都是大族出身的天潢貴胄,唯獨魏王是從寒微之身起家,兼之戰功卓著。反觀,河西宗氏即便戰功赫赫,多年來也未曾晉升爵位,朝廷對他們一族到底還是不待見。
現在他跟随魏王,倒也不算壞事。
翌日,皇帝于長甯宮設宴。天子高坐于上位,遂以梁王居左為尊,魏王坐在了他的對面。
先前謝崇深襲擊魏王一事,兩人都默契地沒有提,魏王此番進洛都觐見,天子也是極為喜悅的:“朕每年都能見到魏王一面,楚王年事已高,不可輕動,宋國公軍務繁忙,也不常見到,魏王堪為表率。”
魏王謙虛道:“陛下言重了。”
皇帝道:“魏王此番為突厥所傷,朕心甚痛,特命内務司準備了一些藥材給你。”穆怿起身謝恩,皇帝笑了笑道,“魏王新得了一位許将軍,忠心護主也是好的,魏王的弟弟昌平郡公穆情曆練多年,可堪重任,朕有意進他為國公……”
“陛下。”梁王朗聲開口道,“承安侯宗聞克定西北,功勳卓著,如今也僅是侯爵之位;昌平郡公穆情卻并無多少功勳,冊他為國公,實為不妥。”
梁王想着,皇帝對穆家如此偏愛,若是晉位穆情做了國公,又給他軍權,魏王在東境的勢力實在太大了,再者,讓穆情的官封居于承安侯宗聞之上,他也不配,穆家出了一個異姓王,一個國公,這勢必會引起宗家強烈的不滿,晉升穆情的爵位,此舉并不妥當。
陛下這是要扶起一個家族,與瞿家和楊家這樣的世家相抗麼?梁王微微眯了眼,皇帝見梁王反對,遂改口道:“這也隻是朕的一點淺見,朕年輕,不如梁王老成持國,既然如此,朕就不給穆情做國公了,待他日後立下功勞,再行封賞也不遲。”
皇帝又問:“魏王離開隴西之後,他的位子也該有人接任,梁王意下如何呢?”
梁王語氣平平道:“宗氏一族統領西北久矣,不宜擅動,隻是宋國公宗祯如今也上了年紀,一人身兼三大藩鎮太過辛苦,不如讓他的兒子宗聞也幫着分擔些,陛下不如任命宗聞為隴西節度使,宋國公宗祯依然當他的河西節度使,如此,西境無憂,朝廷也不必擔心突厥和吐蕃進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