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每談及此處,林燼野周身便會凝固起一層寒霜似的。
林雲祯不忍心讓她一直沉浸在痛苦中便柔聲道:“此行你們辛苦了,等此事塵埃落定你好生歇息一段時日。”
林燼野離開皇宮後便趕往诏獄将紀翎放出:“陛下說讓你回王府面壁思過。”
紀翎似乎早就知曉是這個結果般:“今日可見到太後了?”
林燼野沉默着搖搖頭讓阿竹為紀翎診脈:
“王爺恢複的不錯,就是身體中的毒我還得同老師共同商議如何為王爺解。”
紀翎颔首道謝後,同林燼野方一出诏獄便聽見一聲咋咋呼呼的聲音道:“林大人可當真是重信守諾之人,答應了下官定會按時回京觀禮果真提前幾日便回來了。”
二人轉身看着唇角漾着笑容的少年郎提着兩壺飄着桂花香味的好酒。
葉舒瞥見林燼野身旁的郎君身體一頓,酒都差點沒拿穩。
“阿翎舅舅!”
“诶!”紀翎得意的沖小也揚了揚眉看着急急忙忙跑來的葉舒道,“還是我大侄子聽話,不像某些人。”
因着葉舒比林燼野長一歲半又是從小是随着林燼野叫,便是私下裡見甯義侯亦或者陛下都改不了這聲‘舅舅’。
葉舒将酒遞給林燼野,一把将紀翎抱住:“十二年沒見,小舅還是這般俊朗!”
“還得是屬我們小阿舒嘴甜,”紀翎輕笑着眼角暈着幾分少年意氣,“不像某些人。”
葉舒見林燼野面色陰沉便緩和氣氛道:“相聚便是緣,不論林大人與王爺有什麼誤會,今夜醉仙樓我請客,咱們不醉不歸!”
紀翎笑道:“叫上百裡,想來他應當入宮面見過陛下了。”
兩人一拍即合。
自葉舒因公務在身被叫走後,紀翎悠閑自得的看向林燼野道:“林大人還想對他們瞞到幾時?”
正欲回答之時,忽而阿垚走向林燼野對其附耳說了幾句話後。
林燼野臉色一變:“王爺慢走不送,本官尚有公務繁忙便不做陪。”
紀翎看着她纖細卻壓不住威武的背影道:“你今夜去不去醉仙樓?”
“視情況而定。”林燼野風塵仆仆沒入遠處。
诏獄内,林燼野看着渾身傷口才結痂便又被折磨得皮開肉綻的宋守節道:“本官記得曾經同宋大人說過,沒人能在北鎮撫司酷刑之下熬過的。”
宋守節渾身血淋淋顫抖着看向如同惡煞般的林燼野道:“我招…我什麼都招。”
林燼野替他将釘入他骨頭處的二十顆鐵釘從肩胛處直接挑出一枚:“我問你答,泉谷縣令李昂的香便是你們用來讓押送官員們陷入夢魇的?”
宋守節疼到顫動許久才擡起布滿血絲的眼:“是……”
“很好,”林燼野将小刀放置在第二顆釘子上,“是李府管家偷用迷香還是李昂本來就參與其中?”
“是管家偷拿李昂的香……”
林燼野不解:“他為何為你們所用?”
“他并不是為我們…而是為了自己能活命罷了……”
林燼野手起刀落将第二顆釘子挑開。
他痛得撕心裂肺的喘息着。
林燼野繼續問道:“誰殺得匪徒?”
宋守節平息後望着林燼野道:“官兵……啊……”
林燼野将鐵釘狠狠一按沒入他胳膊處:“再給你個機會,重新說!”
“是…是…是我的人。”
“你不過是一個微不足道的芝麻小官身邊能潛藏如此高手?”林燼野如鷹隼般的眸凝視着他的眼,“這些高手是誰的人?”
林燼野一點點用力将那枚釘子提出一點又按進一點:“亦或者…你背後的人究竟是誰?”
這般折磨人的心智,是個正常人都難以承受的痛苦……
宋守節卻笑出了聲,嘴中鮮血流出:“我不知道那人是誰,與我們的聯系一直都是暗中的……”
林燼野蓦地加重手中的力道。
“但…但是,我知道裴家的糧到了何地。”宋守節想要活,亦或者想要少些痛苦的死。
“不僅你知曉,我也知曉。”
宋守節喘息着搖搖頭道:“不,不是的,他們是在暗度陳倉,最終…那糧草都運往了一處……”
林燼野猜想過裴家隻是混淆視聽,将糧分開運往一處後再重新換陸路,她擡眸問道:“何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