顔泉:“棋局已經很明顯了,奴婢自愧不如。”
溫茴拿過她手中的旗,随後不慌不忙的落下:“棋局未定,不到最後一刻誰也不結果如何,但即便到最後也要走下去。”
“你不下完這盤棋,你的結局就隻有輸,但如果你下完了,那便不隻有一種可能。”
溫茴起身朝外走去,院中的花開得格外的豔,她的目光落在其中一朵上面,好像每一朵花都一樣,但又好像每一朵花都不一樣。
顔泉指着其中開的最豔的輕聲開口道:“小姐可是喜歡這朵,是否需要奴婢摘下放在花瓶中。”
溫茴搖頭:“沒有必要!”
看着那盛開的花,竟有一瞬間的恍惚。
“再美的花也終究會枯萎,那為什麼不在它開的最豔的時候好好欣賞呢?”
溫茴沒有回答她的問題,三皇子還沒有娶溫芸瑤那便說明他準備放長線釣大魚。
上一世宴會上她被抓到私通侍衛,可明明她什麼也不知道,三皇子不顧衆人依然堅持娶了她,這也讓她更加信任三皇子。
當衆人都在嘲笑三皇子娶了個破鞋的時候,她努力扶持他登上王位,在府中受盡白眼。
就連婢女也不把她當做王妃,經常在背地裡說她,就連三皇子的母妃莊妃也是百般刁難她。
一時之間曾經被人人贊頌的京城才女,如今遭到人人唾棄,就好像明明不是她願意的,但錯都在她的身上。
她不知道那段時光自己是怎麼扛下來的,隻知道在大婚那日,不少百姓朝着她丢菜葉子和雞蛋。
一下婚車不少東西朝着她砸了過去,那是她提前好幾個月準備的婚服,如今卻被毀得一塌糊塗。
皇甫穆言隻是冷冷的瞥了她一眼,随後踱步走了進去。
她努力去跟上他的腳步,可是他們之間好像永遠相差了很遠。
後來她懷孕被妾室害得流産,莊妃也是不冷不淡的丢下一句:“流了好,指不定肚子裡留的是誰的種,别到時候還讓言兒幫别人養孩子。”
而皇甫穆言面上卻沒什麼表情,一開口便在維護妾室。
直到死她才知道那些不過都是他的陰謀,隻是為了讓她更加的信任他,離不開他。
溫茴有的時候挺恨自己的,如果不是她一意孤行也不會搞得最後家破人亡,最後自己下場凄慘。
溫茴現在挺想掰開前世自己的腦子,看看她以前腦子裡到底裝的都是些什麼,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喜歡他?
不過她現在覺得好像沒有理由喜歡他,可能是以前被豬油蒙了心,錯把魚目當珍珠。
她前世一直以為是自己的問題,現在想來果然凡事不能在自己身上找問題。
顔泉注意到她的臉色,關心開口:“小姐是不是身體不舒服,若身體不适,奴婢這就去請大夫。”
溫茴看着窗外下起的小雨,嫩草被壓彎了腰,雨水順着葉片滑落到地面,院中的椅凳上也被雨水浸濕。
她問出了一個很不合時宜的問題,“你說人性會變嗎?”
顔泉随着他的目光看向窗外,放緩了語調:“小姐若相信人心自然不會變,小姐若是不相信那便是千變萬化。”
溫茴不理解明明自己将滿腔熱心奉獻出來,可到頭來卻隻有背叛,所有對她好的人到最後都是傷害她的兇手。
“人心難測……最難猜的那便是人心!”
莫要相信一個人的真心。
阮陽手中拿着配件,站在她的身側一字一句道:“我絕對不會背叛小姐!”
顔泉也跟着開口:“我也絕不會背叛小姐。”
窗外的每一滴雨水仿佛都敲在她的心尖上,一滴接着一滴砸落,或許隻有她變得足夠強大,才沒人會欺辱她。
半夜溫茴躺在床上眉頭緊鎖,前世種種一遍遍回蕩在她的腦海中,她的雙手死死的攥着被褥。
直到最後她被丢到亂葬崗,雨水一滴滴的滴落下來,将她臉上的血迹給清洗幹淨,一名少年站在她的面前,可她卻看不清那張臉。
少年看着她雙手捧起她的屍體,聲音中帶着指責:“都叫你不要嫁給他了為何還要嫁?”
“為何我叫你等我,你卻遲遲不願意等!”
“你若再等等我就好了!”
“小茴香再等等我……”
不好嗎?
溫茴一直以為自己的屍體會和亂葬崗那些屍體一樣,丢棄在那腐爛,最後變成一堆白骨。
她想去看清少年的臉,可看到的隻有一張模糊的面容。
“我帶你回家了!”
少年抱起她的屍體一步步的走了,溫茴看着少年為她立上墓碑,墓碑上的字她沒看清,眼淚順着她的眼角滑落,眼睛越來越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