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福克蘭群島實在太遠了,開戰會是一筆很大的開銷。他們向來‘節省’。而且戰争也難免傷亡。”
“不然也不會在之前縮減海軍預算,那裡幾乎無兵可守,事情發生前即使所有關心時事的人都認為加爾鐵裡給了足夠多的暗示,他們也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對此不作回應。”
“事已發生,隻能期待我們守在十号的前線記者發來更多的消息。”
“但也隻能出現在第二天的報紙上,電視新聞已經報道過幾輪了,最新消息他們也能搶先報道。”克拉克從先前的調侃語氣變得有些抱怨。
“這也難免,現在是科技的時代 。”斯克内爾抿了口咖啡輕輕聳了下肩,“主編回來了。”
茶水間閑談的二人結束了對話,稍微錯開一點時間不至于那麼顯眼,前後回到了工作台上。新聞繼續,工作繼續。
因為這一突發新聞,斯克内爾夢想的美好周末計劃泡湯。
走在街上,鋪天蓋地的報紙無一例外的頭條新聞是福克蘭群島的戰争,隐約聽見有人上街遊行的口号聲,一些代表性的詞語落入耳中,與他昨天編輯的新聞稿重合,讓斯克内爾有些想屏蔽這些詞語。
他想:這場戰争爆發之前有多少英國人知道這片位于南大西洋的荒涼群島呢?
WAR
英國報紙已有四十年沒有使用戰争這一詞,然而就在第二天,幾乎所有報紙的頭版都印着加粗的war。
甚至有些小報直接把撒切爾的頭像放了一版整面,新聞标題則取了極其吸人眼球的:SHAME
誰需要因此而感到羞恥?撒切爾?保守黨?還是,英國?
在接下來的一段時間裡,新聞跟随報道有關福克蘭事态的一舉一動:宣布斷交;樸茨茅茨艦隊集結;帝國的反擊;不列颠榮耀......
斯克内爾終于在緊密擁抱這些新聞一周後得到了他夢寐以求的周末。
持續一星期的高強度新聞報道随着英國的出擊而趨于平緩,人們也需要其他新聞填補對信息攝入的需求,他也得以放下手中的稿件稍作歇息。
在一天的工作結束前,斯克内爾在“巴斯克維爾”享受“最後的晚餐”,不用操心會被誰背叛,他隻用在腦海裡為自己安排一個如何享受休息日的計劃表:明天先睡到自然醒,然後去購物,可以去河那邊的博羅市場買些東西順便把午餐解決。喂飽冰箱之後要幹什麼?收拾屋子、健身......”
“你要怎麼度過一個漫長而又美好的周五呢?”甜美嬌俏的話打斷了斯克内爾的思路。
斯克内爾對面的座位上坐下了一位打扮時尚,畫着精緻妝容的女生,越過女生,能看到明顯是同伴的幾位坐在後面的座位上,她們同樣穿着時髦,正喝着酒聊天,話題中心明顯是斯克内爾和對面最漂亮的這位。
斯克内爾猜測她們是從某個時尚雜志下班,光鮮亮麗的準備去尋歡作樂,追逐和體驗最新的時尚潮流。
“額,無事可做。”斯克内爾做無奈狀攤開手,“我可能在十點準時上床睡覺。”
“那很無聊,不過我想我們正好缺一個舞伴。我叫莎拉,那邊是我的朋友,我們在《先鋒時尚》工作。”莎拉說着向那邊示意,引來一小陣歡呼。 “一場派對。”
“科林·斯克内爾,《時刻報》的編輯,我很榮幸獲得女士們的邀請,但我可能缺少派對的入場資格。”斯克内爾和莎拉碰了碰酒杯。
“你真幸運,我這裡恰好多一張門票!” 莎拉用手指晃晃綴在耳朵上的大愛心金屬耳墜,“如果你願意來的話,派對在十點開始,地點是布裡奇耶的老船長。”
“當然,十點在老船長見。呃,老船長?”
莎拉顯然注意到了斯克内爾後面帶有的小小驚呼的語氣,她回應:“是的,就是那個,那裡很棒。我們要先走了,我真希望能和你一起跳舞,這會是個美妙的夜晚。”莎拉留下了一張門票卡。
斯克内爾笑着答複:“我會準時到的。”
然而等莎拉她們一離開,斯克内爾笑着的臉立馬帶上了明顯的訝然。他拿起那張像信用卡的黑色硬質卡片,上面用扭曲的字母拼出主辦方的名字——老船長。
老船長夜總會。
斯克内爾上個星期就是在那裡遇到萊德的,并且和那位受到欺負的漂亮男孩度過了一個說不上好的晚上和一個說得上不錯的早上,然後他們就此分别在倫敦的茫茫人海中。
斯克内爾的長睫毛垂了下來,綠眼睛盯着卡片,拿卡片的一角輕輕點着桌子。
以被美麗的女性邀請參加派對來開啟周末是個不錯的選擇,他這一周看了太多關于地球那一端的戰争的東西,一個狂歡的夜晚可以讓他回到他所身處的現實,但現在他的腦子裡卻有了一個虛幻的想法:
“如果在老船長的話,會不會遇見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