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婉直搖頭道:“我不想。”
“當真不想?旁的人和事都不用管,隻看你自己的心。”洛乙道。
玉婉仍是搖頭:“不想,就是我自己不想。”原先她确實存了那麼一點想當王妃的心,那是她一時糊塗,這會兒她已經明白過來,當真半點也不想。什麼貴婿都比不上先生重要。
葉景羿緊握的拳頭悄悄松了。
玉婉朝葉景羿看看,葉景羿回避了玉婉的目光,道:“你們說話吧,我去外面守着。”
葉景羿離開後,玉婉拉着洛乙到床邊落座。
“你膽子還真大,就這麼一個人到京城來了。”洛乙看着玉婉道,“你們一家子都是心大的,都放心你來。”
“二哥也來了,不是一個人了。”玉婉道。
“他能頂什麼用,不添亂就不錯了。”洛乙道。
“這不是還有先生呢。”玉婉撒嬌道,“對了,先生,我在來京城的途中,去了徐州通判府裡,看見了您的畫!”
洛乙笑笑:“這事我知道。”
“原來您知道啦,對了,先生如今住哪兒?”玉婉問。
“和杜志青他們一處。”洛乙道。
“回頭我去求老夫人,讓您來和我一起住。”玉婉抱着洛乙的胳膊道。
洛乙笑笑:“看樣子你在國公府待得不錯。”
“嗯,國公府的人都極好。”玉婉道。
洛乙看了玉婉好幾息,道:“他們對你好,是因着你的身份。你心裡要有準備,萬一哪天他們知道真相,可能會怪你欺騙他們。”
玉婉颔首:“我想過的,真到了那一日,他們怪我,我也會受着的。”
“聽說長公主請你給她畫園子。”洛乙道。
“是,不過那隻是她為了配合甯王,并不是真的喜歡我的畫。”玉婉道。
“雪莺,把你們家姑娘的功課拿來。”洛乙道。
玉婉心一緊,先生好不容易來一趟,怎麼話沒說幾句就要檢查功課。
雪莺去書房,捧了玉婉平日練習的字和畫,交到洛乙手上,道:“先生,姑娘可沒偷懶,除了這幾日病着,一天都沒落下呢。”
“看出來了,确實沒荒廢。”洛乙道。
玉婉松了口氣,還好沒有荒廢,不然她真的處處對不起先生。
“嗯,不但沒荒廢,還有精進,往後我也沒什麼教給你了,要靠你自己悟了。”
“先生!”玉婉急了。
“莫慌,又不是說不要你這弟子了。”洛乙道,“隻是我身份特殊,定國公府未必肯留我在這。玉婉,你也不想因着我,連累他們一家人吧?”
玉婉不吱聲,隻拉着洛乙的手。
洛乙拍拍玉婉的手,笑道:“好了,不必多想,我得走了,待久了惹人懷疑,你好生養着身子,别為着一點事,就把自己弄病了。”
玉婉舍不得先生走,眼巴巴地看着她。
“怎麼越大越粘人了。”洛先生笑道,“得空了我再來。”
玉婉隻好送洛先生出門,葉景羿正就站在門外,玉婉一出來,他便朝她看去。
“我們走吧。”洛乙道。
葉景羿帶着洛乙離開,沒有機會和玉婉說話,他見她似乎瘦了些……
兩人來到定國公書房,定國公把洛乙留下,叫葉景羿先回去了。
定國公對洛乙很客氣,也以先生相稱,洛先生對定國公倒是不太客氣。
“孩子們小,胡鬧便罷了,國公爺這麼大的人,竟也由着他們胡鬧。”洛乙說的的是沈玉婉頂替蘇玉婉之事。
定國公笑笑:“也是我們兩家有緣分,我也是才知,她竟是先生高徒。”
洛乙道:“若她不是我的徒兒,你們怕不是真要送她去給甯王做妾了。虧她還巴巴地跟我說,你們待她都極好。”
“玉婉這孩子,我是真喜歡的,至于甯王那邊,先前也是她自己有意,我才沒阻止。”定國公道,“不過,你放心,這事鐵定不成,今日貴妃發話,讓我們在甯王回京前,給玉婉定親。”
洛乙冷笑:“倒是叫他們嫌棄上了。”
“正好先生也在,也可以給玉婉物色一番。她進京來,不就是為擇貴婿麼。”定國公對洛乙始終客氣有加。
“是她那個爹……罷了。”洛乙心道,若是她那會兒在揚州決計不會讓葉景羿帶走玉婉,現在說什麼都晚了,“你們可有人選了?”
“先前老夫人給選了一個,成國公府的次子。後來甯王插了一腳,倒是沒成,如今那孩子還對玉婉念念不忘。”定國公道,“但玉婉好似對他無意。”
“甯王什麼時候回京?”洛乙問。
定國公道:“不會很快。”畢竟是他們準備了十幾年,那個替身,包括送他離開的人,都以為那是真的先皇遺孤。他們早就制定好了路線,一路都有人接應,甯王沒有個一年半載是絕對追不到人的。
“那就慢慢挑吧,總得要挑一個她自己中意的。”洛乙道。
“就依先生的。”定國公道,“先生可想繼續留在玉婉身邊教導?”
“你不怕我身份暴露?”洛乙有點意外。
“若是先生不怕委屈,以别名自稱,我還是有這點膽量的,我有個女兒,也想請先生教導一番。”定國公道。